早已经看清房间中没有鬼的何跃和模糊女人面面相觑。
半晌，何跃合拢头颅，略带尴尬的开口道：“貌似我们把他吓到了。”
模糊女人点点头，此时，她的脸已经恢复了模糊的模样，看不出表情。
何跃将范高抱到床上，对模糊女人道：“我们聊聊？”
模糊女人有些犹豫，扭头看向身后，于菲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楼梯口。
“老范没事吧。”
“高哥没事。”
何跃回了一句，然后直接问道：“嫂子，这个女...的和你有关？”
他还记得刚才女人的长相，完全就是年轻版的于菲菲，要说两人没有关系，打死也不信。
不过既然有关系，这么多年，苏振业还活蹦乱跳的，说明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那种会刻意害人的恶鬼。
于菲菲倒是比模糊女人果断，点点头道：“我们去饭厅吧。”
三人来到饭厅，于菲菲给自己和何跃倒上一杯红酒，才道：“她是我的姐姐。”
“姐姐。”
何跃点点头，并没有觉得惊讶，静静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于菲菲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悠悠开口道：“姐姐比我大三岁。我们家里很穷，母亲因为生我们，伤口感染过世了，父亲带着我们来到大城市打工。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住在工地的窝棚里，父亲总是在忙碌，是姐姐一直带我，虽然我们只差三岁，但姐姐在我的心中，就是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
而我在姐姐的宠溺下，却成为了一个坏孩子。
姐姐操持着家务，即便很少有时间学习，可成绩依旧很好。
我，高中都没有读完，就在社会上晃悠。
为了让我不走上邪路，姐姐放弃了更好的大学，就在父亲打工的城市读书。
或许，这就是我最后没有走上邪路的原因。
可是，我却依然犯了个大错。
我爱上了姐姐的男友，也就是苏振业。
有一次苏振业送姐姐回家，被我看到了，看到他对姐姐的温柔体贴，那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从那时候起，我便偷偷关注着苏振业。
越是关注，我越觉得苏振业是我一生所爱。
我乘着姐姐熟睡的时候，用她的手机和苏振业聊天，扮演着姐姐的角色。
扮演着，扮演着，我开始嫉妒姐姐。
为什么她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所有的赞美和馈赠，从小，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我，总是那个躲在姐姐身后挨打的孩子。
我想要成为她。
我不准姐姐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开始模仿姐姐的一举一动，学着姐姐说话处事，甚至开始了学习。
苏振业最初还能察觉我和姐姐的区别，可到后面，隔着手机的我就是我的姐姐。
只是这件事还是被姐姐发现了，不，她应该早就发现了。
她没有责备我，而是耐心的和我讲道理。
我当时只是笑，笑姐姐的迂腐。
现在想来，如果姐姐当时能将我打醒，或许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于菲菲的眼泪夺眶而出，流在红酒杯中。
模糊女人伸手想要阻拦于菲菲说话，却被于菲菲摇头拒绝：“姐姐，让我说吧，这些事，困在我心里太久了。”
模糊女人缓缓放下手，于菲菲将含着自己眼泪的红酒一饮而尽。
接着道：“父亲因为一次事故，过世了，工地赔了一大笔钱，我和姐姐都很伤心，只是我在伤心的时候，却总是想着那些钱。
那些钱能改变我的生活，能让我成为一个正常的人，能住在不会漏雨的房屋中，能不再感受到别人异样而怜悯的目光。
渐渐的，那些钱和我想要成为姐姐这两件事变成了一件事。
如果，如果姐姐死了，也赔上这么一大笔钱，我不仅有了钱，还能够成为姐姐，替代她去爱苏振业。
这个想法很可怕，可它却真实的存在在我的脑海中。
不仅仅如此，我甚至开始幻想，怎么样杀死姐姐能够获得一切。
我不敢面对姐姐，那种欲望让我觉得自己不配成为她的妹妹。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姐姐真的出事了。
她被车撞了，不得不休学。
这是个意外，但在我的心中，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经过无数次的煎熬，我终于醒悟，开始学会正视这一切。
我得到了解脱，开始在医院中照顾姐姐，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年后，明明病情已经稳定的姐姐，会突然死亡。
最后留给我的，只有姐姐的请求，她让我成为她。
代替她去上学，去爱苏振业。
欲望达成，我却没有丝毫的开心，我想要的，只是姐姐。”
说到这里，于菲菲再次停下，扭头看向姐姐：“姐姐，我成为了你，可我并不觉得开心。”
模糊女人伸出手，隔空抚摸着于菲菲的头发：“傻孩子，人人的心中都有恶魔，只要能战胜恶魔，不被恶魔所引诱，你就还是你。
是姐姐应该感谢你，委屈你只能成为我，这是姐姐的自私。”
于菲菲摇着头，道：“不，不是的，姐姐，今天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你是怎么死的？”
模糊女人手一顿，随即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动作：“姐姐是病死的啊。”
于菲菲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我问过医生，你不会病死的。”
“医生说的话，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
“你不要安慰我了。”于菲菲猛地提高音量：“你是为了我死的，对吗？”
“不是，你......”
“是！”一个声音猛地从旁边传来，何跃几人回头看去，只见苏振业红着眼睛，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在他的身后，一脸茫然的范高露出半个脑袋。
“菲菲，不准走。”苏振业喊住要转身消失的模糊女人，拖着范高来到餐桌前：“我不是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有个妹妹？我爱你，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说完，苏振业一手拉住于菲菲的手，一手伸向模糊女人，却抓了一个空，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闭眼呼吸几下，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是渣男，你们我都爱，但，你妹妹有权知道真相，我们三个可以生活在一起。”
模糊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早发现我了？”
苏振业点点头：“你和你妹妹叠衣服的方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