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筠看着她的眼睛半响，又亲了亲她，然后哑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再呆这儿，我今晚就没法睡了。”
宋予楠嘴角微微勾起，她含着笑意道：“不用，就在对面，我自己回去。”
话是这么说，温筠还是看着宋予楠进去了他才关了门。
第二天，宋予楠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她迷迷湖湖地睁开了眼睛，宋正国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电话的中央。
自从上次不愉快的见面后，宋予楠和宋正国快个把月没有任何的联系，突然在看到他的消息，宋予楠不由得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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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眸抬了抬，接了起来。
“一年到头不着家，这都要过年了，快给老子回来！我已经喊人去打扫你奶奶那个老房子，你今天不到家试试看！”宋正国一如既往十分冲的语气，宋予楠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来他竖着的眉毛和说话时脸颊颤动的肥肉。
宋予楠又掀了掀眼皮，澹澹道：“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给老子回来。”宋正国留下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宋予楠的指尖缩了缩，她坐在床上发呆了半响才起来，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行李箱从杂物间找了出来，摊开放到了客厅。
她正放了几件衣服进去，她的手机就又响了，宋予楠以为宋正国还有什么废话没说完，她蹙了蹙眉。
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温筠，宋予楠直起身来，她叹了口气，接了起来：“喂？”她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点沉闷。
“开门。”温筠顿了一下道。
宋予楠瞬的抬头往门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她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道：“温老师，有什么是吗？”
几乎在宋予楠打开门的时间，电话和空气里同时传来温筠的声音：“我猜你没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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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了手机，摇了摇手里的奶黄包。
宋予楠怔了一下，接了过来，她道：“谢谢。”
温筠点了点头，他比宋予楠高了一个头，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摊开在客厅的行李箱，和摆放在沙发上的一些衣服。
宋予楠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要去哪儿？”温筠收回视线看着宋予楠的眼睛道。
“我爸让我回去过年。”宋予楠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有点沉闷，她喜欢奶奶的房子，喜欢那里的一切，但是她不喜欢和宋正国一起回去。
温筠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只是道：“到了把位置发给我。”他的眼眸抬了抬，像是怕宋予楠多想一样地补充了一句“我是怕宋正国......”
他没说出来，但是言下之意，他们都懂。
宋予楠也点了点头。
“要我送你吗？”温筠又问道。
宋予楠摇了摇头。
对视良久，宋予楠突然道：“温老师，抱一个吧，要大半个月见不到了。”
温筠也不多说，直接张开了手，宋予楠整个人扑了上去，她稍稍踮起了脚尖，下巴磕在温筠的肩膀上，温筠放在宋予楠腰上的手也收了收。
一个不夹着任何杂质，纯粹的拥抱。
“温老师，记得想我。”宋予楠突然闷声道。
她说话的气流扫过温筠的耳廓，他一背后一僵。
宋予楠见温筠半天没有回应，她才抬起头来，微微蹙着眉：“嗯？”
“嗯。”温筠抬手用指尖抚平宋予楠微蹙的眉。
*
宋予楠拖着箱子大门外的时候接近正午，宋正国就大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宋予楠的一瞬间就蹙起了眉，呵声道：“你再回来晚点，老子都已经到了！”
宋予楠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没回话。
“看着你这副死样子就有了，把你的行李放在后备箱，不然还要老子来放吗？”宋正国又吼声道。
坐上车后宋予楠偏头看向了窗外，但是她带着的耳机隔绝不了宋正国滔滔不绝的骂声。
“你跟你那个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你老子就来气。”
“我挣的钱拿给你用着，你天天还给老子摆脸色。”
......
这样的话术，宋予楠听了不下一百次。
等红绿灯的间隙，车窗外不远处的街道边，一对父母在推推攘攘的吵着架，还没有他们大腿高得一个男孩挤在他们的中间，他用力的扯着男人的裤腿，想把他拉开。
男人熟视无睹的一把把他扯在了地上，男孩一下摔开半米远，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人连忙扶着哇哇大哭的小孩的站了起来，她嘶吼着喉咙对男人说着什么。
男人无动于衷的蹙了蹙眉，开口又说了点什么，他们就又吵了起来。
一旁的小男孩无助的看着他们哭着。
明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但是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好像环绕在她的耳边，她的心涌起一阵儿阵儿的酸意。
车重新开走了，宋予楠收回了视线，她的手指曲了曲，不知道是那个小男孩更难过，还是那时候跟他差不多大的宋予楠更难过。
回去的时候大路被拦了起来，路过的人说至少还要两天才能修好，宋正国啧了一声把车停在了附近，带着宋予楠绕了小路。
小镇靠着一条江，常年空气都有些湿润，泥土松软的有些黏脚，宋正国在前面大步阔新的走着，看见在后面拖着行李的宋予楠嚷嚷道：“走快点，在这里忸扭捏捏的让人看笑话。”
宋予楠也没回，她只是拖着往里走。
她奶奶家原来的房子只是一个水泥的小平层，面前还有一大块空地，前面栽了很多的柚子树。小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结下很多的袖子，吃起来味苦却又很是甘甜。
但是眼下只有几个矮矮的木桩，宋正国挣钱后就不顾她奶奶的反对非要重新修建一遍，最后还是没有扭过宋正国，房子重新建成了小别墅，面前的树都砍了，建起了大大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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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她奶奶享福了，但是只有宋予楠知道她很舍不得，她很喜欢那个小房子，也很喜欢房前的那几颗柚子树，那时候的宋予楠不懂为什么奶奶住了新房子但是却总是不开心。
但是后来的她才知道，那几棵长得不算好的柚子树和矮小的房子是他爷爷给她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但是这唯一的念想还被宋正国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