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岩皱了皱眉：“你是……新的卧……”
“不是。”水手说，“我只比万绥宁……晚来两个月而已。可谁知道他原来是作为另一种特殊的身份潜伏在这里，没有办法，被发现了肯定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想看着你死，因为这样太不值当了，我可以把你带出去，以你现在的状态，定能撑到救援到来。”
“伯拉罕把她带去哪儿了？”
水手说：“她是谁啊？我又不是救世主，能把你一个带出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你还想着她？”
傅岩说：“可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不信我可以啊，反正我也不会和伯拉罕说你的身份，你们等着被伯拉罕亲自发现了再处置，对我来说也实在没什么损失……”水手转过身看他，“伯拉罕十有八九，是看上那小姑娘了，这些年被伯拉罕带回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你以为她能撑到几时？”
傅岩眉头紧蹙：“伯拉罕给她打的是不是毒品？”
“你管呢？”水手说，“伯拉罕行事，有时从不与任何人商量，鬼知道他给那个阿酿打的什么东西，反正不会让她现在死就成了。”
傅岩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水手笑了笑，“我从来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
向卓清醒的后一秒，才感觉到侧颈上还留着疼痛过后的麻木，她的心立刻揪了起来，伯拉罕给她打了什么东西？傅岩又在哪儿？
她几乎一瞬间坐了起来，眼前恢复了一些焦距，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伯拉罕双手交叉在一起搁在桌面上，他端坐在椅子上，头轻轻抵着拇指，但他睫毛微颤，根本没有闭着眼休息。
“这是哪儿，我排……他人呢？”
伯拉罕往后仰了仰脖子：“你管他做什么？你没看出来，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你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向卓下了床站起来，但双腿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几乎一迈开步子就摔在了地上，两条胳膊也撑不住地面，她靠在了床沿，抬头看向伯拉罕。
伯拉罕自如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俯下身，伸出手捏住她下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一些迷幻药而已，让你暂时无力。”伯拉罕凑近了在她侧颈狠狠嗅了几下，向卓嫌恶地撇过头，同时暂时松了一口气，得亏是迷幻药不是毒品，幸好……
伯拉罕却笑了起来。
“你放心，水手在，不会让你的心上人舒舒服服的。”伯拉罕说，“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但他对你没有感觉，这么冷澹，他不喜欢你，你还这么关心他！”
“放开我！”向卓皱紧了眉。
伯拉罕说：“不要不知好歹……我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她却被你们中国人杀死了……你和她长得很像，性格也像，味道也像，我，我很想你，想要你……”
“伯拉罕！”
向卓在伯拉罕离自己不到一厘米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她往后挪着，但奈何使不上一点力气，这样的挣扎好比挠痒痒，没有一点作用。
“伯拉罕……我不是你的姑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他不喜欢我，我也愿意留在他身边。我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我不可能……不可能喜欢你，所以你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知道吗，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伯拉罕皱了皱眉。
向卓颤抖着抬起手，虚握住了伯拉罕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腕，她轻声说：“伯拉罕……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谋条生路，其余的都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喜欢的人肯定不会希望你再找一个替身来代替她陪在你身边，我们讲究因果，倘使你真的这样做了，你喜欢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伯拉罕暂时松开了手。
向卓靠在床沿上松了口气，真的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她呼吸越来越急促，看着伯拉罕，低声说道：“你是一个好人，一定会想清楚明白的。”
“可你是傻瓜，他明明一点不喜欢你。”
“我不在乎。”向卓绞尽脑汁想着她看过的恋爱脑发言，之前觉得看这个三观崩碎简直想把书给撕了，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还是在这种紧急时刻，果然多看书是有用的，起码能湖弄人。
“我真的不在乎……你喜欢过人，所以一定知道喜欢一个人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我恨不得把命直接给他，只希望他能平安幸福，”向卓恶心着伯拉罕也恶心着自己，“哪怕现在杀了我，换他平安，我也是愿意的！”
“真的？！”伯拉罕问道。
“天地可鉴。”向卓说。
伯拉罕笑了笑。
向卓听他笑声着实有些不对劲，她半抬起眼睛，就见伯拉罕从后裤腰里掏出把手枪，开了保险栓就抵在了向卓额头。
“……”向卓攥紧了手。
伯拉罕笑着说：“向卓……你还当我是傻逼么？”
*
敖日格勒和于航安上了新派出的驱逐舰，陆燐和迟一西的舰艇因为规定不能出专属经济区，本想着和于航安他们一起，但想着还是分散开来，等着上面审批下来，他们再跟着一起往南走。
蜂鸟的信息总是会慢一步，但最后一次从城郊再往市里赶的时候，终于截住了亚瑟。
然而还没来得及欣喜，亚瑟推出来的那个人，让所有人乱了分寸。
向羽刚和胡先骆通完电话，说是路子哲的父母已经快急疯了，路子哲应该是被人绑架了，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家里，他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屋子一片狼藉，有血迹，还有一把报废的手枪，而这手枪，正是威尔洛德。
向羽听向卓说过有关威尔洛德的事情，所以没敢耽误就先和胡先骆说了，希望警方得到什么线索之后能够及时与胡先骆联系。
然而这电话刚打到，路子哲就被当成炮灰先推了出来。胡先骆没有见过路子哲，但描述了一下这个人的相貌特征，又和向羽通了话，这才确定，路子哲是被绑过来的。
“胡队，现在……”
“我会尽力保证人质安全，”胡先骆说，“希望你配合警方，待抓住亚瑟，回去再详谈。”
“是。”
亚瑟只身一人出来，枪口抵在了路子哲脑门，他倒是非常轻松，面上露着笑，他扫了一眼把他团团围住的海警，无奈地叹了口气。
“亚瑟，你已经逃不掉了，放开人质，不要一错再错了！”
亚瑟晃了晃头，笑着说：“这个人？你们觉得很有用吗？”
路子哲紧张地发抖，他这身考究的白色衬衫一半塞进裤子里，一半因为挣扎留在了外面，满是灰尘的血迹，他头发脏乱不堪，脸上还有几道刀痕，血顺着伤口留到了脖颈上，蹭的衣领上全是血污。
“亚瑟……你之前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闭嘴，你这没用的东西！”亚瑟在他耳边恨声道，“叫你传个话都传不明白，你还不如和我一起死呢。”
路子哲说：“可是，可是你……”
胡先骆说道：“亚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如果伤了人质，我保证你的下场比现在还要惨，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考虑什么？”亚瑟皱眉，“他自己都是……”
“啊啊啊啊，亚瑟我和你拼了！”路子哲突然一把握住枪管，亚瑟多说一句就多一个漏洞，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动手！”
“砰！”
胡先骆一震，他命令下达还没零点几秒，枪声就突然响起，不过是两声同时响起。
路子哲看着眼前的人，子弹穿过他头骨，几滴血溅了他一脸，与此同时他大臂勐地一痛，子弹穿了过去，过了这几秒他才迟钝地感觉到疼。
胡先骆立刻喝道：“快救人！”
同时他飞速望向四周，那是狙击枪，现场没有人开枪，有人直接杀了亚瑟。
胡先骆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安排人在高点蹲守，亚瑟把人质带出来的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排兵布阵。这个人是谁？但现在亚瑟一死，说起来还是一个麻烦，毕竟很多事情都要亚瑟活着才行。
至于这个路子哲，真是……
就在这变故突发时，陆燐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陆队，迟队。”技术员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刚有一个没有名称的Thuraya打来电话，但很快就挂断了，雷达监测具体位置在离里湾朝南大约两百海里的地方，初步猜测，是傅岩排长和向卓传回来的。”
陆燐皱起眉：“接通驱逐舰。”
敖日格勒敲了敲耳麦：“陆队。”
“傅岩和向卓他们在里湾朝南约两百海里的地方，你们火速前进，我和迟队很快就来。”
“收到！”
“一定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
“是！”
乌常里拿到审批的第一时间就给陆燐打了个电话，让他和迟一西前去支援。伯拉罕不是一般的人物，稍有不慎就会中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