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吃完早饭后，夏黎随便冲了个澡，便随齐钰一起去了化妆间。
第二天的节目录制已经开始，离节目播出还剩八天。
早上起得太早，已经比过和表演靠后的人，都开始昏昏欲睡。就连第一组表演完了，都没能掀起多大的水花。
台子冷了，当然需要一些爆炸性的东西来炒热。
可不能没了看点。
张溪正纠结着，褚向阳却在同一时间站起身来。
“我想发起battle。”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直接被这个消息炸得立起身来。
“没想到第一个battle是褚向阳发出的！”
“节目越来越劲爆了！”
“褚向阳牛逼！”
下面疯狂吹起了口哨，都知道有好戏看了。
聂烟提醒道：“褚向阳，你确定？别怪我们没提醒你，输的那一方会直接降级到f。”
刚表演完了的那个人心里便立马犯怵，褚向阳在训练生里实力第二，他不会真的这么倒霉被褚向阳盯上了吧……
褚向阳径直的走到了舞台，灯光全都打在了他的脸上。
黑色的铆钉短外套，重金属的风格，看上去极有压迫感。
刚才表演那个人闭了下眼，心道吾命休矣。
张溪眯弯了眼，觉得褚向阳懂得为节目添砖加瓦。他立马便给了摄影一个眼神，让他务必把接下来的精彩画面拍下来。
摄影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自己从业十几年，不能再出现昨天晚上的纰漏！
褚向阳却连眼神都没给刚才表演的人，视线穿过了层层人群，最终停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我想battle的人是夏黎。”
全场震惊。
众人齐刷刷回过头，炙热的目光便落到了昏昏欲睡的夏黎身上。
摄像机也随之移动，画面里的夏黎连睡颜也十分唯美，今天的妆容比昨天刻意夸张的妆更加适合他。随便一张截图，恐怕都能成为宣传海报。
#这么好看的脸，做了什么都能被原谅吧#
#原地爆炸，真想看一辈子呜呜呜#
摄影师这才缓过神来，不由的捏紧了拳头——
可恶，他怎么又破例了！
这次镜头在夏黎脸上有多少秒？
“夏黎，别睡了。”周洛书轻轻喊道。
夏黎这才醒过来，眼神惺忪，仿佛蒙了层雾气，却瞧见众人都在盯着他。
夏黎：“……怎么了？”
褚向阳站在下方，心头翻涌着怒气，双要喷火。
周洛书看中的人果然跟他一样傲慢！
褚向阳：“我要和你battle。”
夏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被迫站起身：“我只是个b级。”
他好心提醒褚向阳，放过他这条咸鱼。
褚向阳骤然放大了声音，连话筒也发出滋滋的电音，让人脑子发疼。
“昨天你只表演了唱歌，又被同组的陈觉连累，只得了个b级，连个人solo时间都没有。想必大家一定很好奇，你的跳舞是什么水平。”
褚向阳满是挑衅，“怎么，难道说你一点儿舞都不能跳？”
这话问得也太犀利了！
倘若真是这样，恐怕夏黎的缺点就要暴露在大众之下，他的b级恐怕都要受人非议了！
事件的走向越发精彩，看得众人目不暇接。
夏黎知道这样下去，还会被针对。
与其这样，倒不如随了褚向阳的愿。
他从上方走到了舞台，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其实觉得b级挺好……”
褚向阳冷哼，这家伙怎么被周洛书另眼相看的，这么害怕掉下去吗？
真窝囊！
齐钰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周哥，怎么办啊，夏黎一会儿要被送去f班了。”
陈觉幸灾乐祸的看戏：“那也是他实力不够！”
齐钰瞪了他一眼：“你还在说风凉话呢？是不是觉得自己在d班，夏黎去了f班，你就不是最差的那个了？”
陈觉：“……”
这个齐钰，有时候说话真是一针见血，让人不快！
陈觉：“齐钰你闭嘴吧！”
齐钰翻了个白眼：“周哥，你评评理！陈觉巴不得夏黎出丑呢！”
陈觉心虚道：“你别信口开河污蔑我！”
那次周洛书的维护，令他不敢当着周洛书的面儿太过分了。
齐钰这样告状，恐怕周洛书那边……
然而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周洛书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全身心的放到了舞台的夏黎身上。
这样的专注力，也就周洛书了。
齐钰：“周哥？”
周洛书勾起唇角：“好久没看到他跳舞了。”
场子已经燃起来了，上方的灯光也骤然暗了下来，将舞台的灯光被打得更加炫目。
这场比拼在所难免，但大部分人都在心里把宝压到了褚向阳头上。
“夏黎那个病恹恹的样子，能跳舞吗？”
“人家唱歌已经这么好听了，跳舞差点又怎么了！”
“哼，我就没见过唱歌跳舞都牛逼的训练生，那岂不是神人了！他就该原地出道！”
音乐在一瞬间响了起来，又man又劲爆，是褚向阳擅长的舞种。
褚向阳舞动身体，心里无一处不是对夏黎的鄙视。
夏黎忽然拿着话筒举起了小手手：“等等。”
这种状况喊停，莫非是想直接认输？
褚向阳越发看不起夏黎。
聂烟：“怎么了？”
夏黎：“唔，单独表演太浪费大家时间了，不如两个一起跳？”
双人比拼吗！
这样的确可以最直观的呈现出谁更厉害！
只不过夏黎的胆儿也太肥了，对方可是训练生当中实力第二的褚向阳！
聂烟也有几分僵硬，她昨天才说了期待节目播出后夏黎爆红的豪言，此刻还真不想让夏黎出糗：“这样会加深难度的，你考虑清楚……”
夏黎知道她是好心，便朝她笑道：“没关系。”
他笑得极少，聂烟被这个笑容给冲击得脑子发懵。
……真好看啊。
灯光再一次暗了下来，在音乐开始的前一刻，褚向阳低声在夏黎面前说道：“不自量力。”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褚向阳优先舞动了起来。
他原以为会十拿九稳，毕竟身边的夏黎并没有立刻做动作。
然而十秒钟后，他却发现一半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右边夏黎的身上。
褚向阳只得专心自己的表演，以为这是错觉。
三十秒之后，大部分人已经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他无论怎么卖力都无法将人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褚向阳觉得奇怪，略一分神望向那边的时候，脑子却完全空白了。
夏黎不仅会跳舞，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极有力劲，不仅有形，还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这种力道却又不是蛮力，九分的力道里面，都揉进了一分懒劲儿，不自觉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从来病态苍白的面颊上，因为活动身体而浮现红晕，连黑色的发丝也变得凌乱。
这分懒劲儿，便形成一种诱惑十足的风格，像是毒/品一样吸引着旁人。
“我tm吹爆！”
“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什么都这么强！”
底下的人欢呼沸腾了起来，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就是摄影机，把这短短几十秒都记录下来。
褚向阳开始心慌，受了影响，只得冒险做更危险的动作。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处于众人中央的夏黎一直紧绷着身体，心里默念着赶紧结束。
他虽然练了多年的舞，可自从身体变差，耐力方面就是个菜鸡了。
一分钟！
他的生命条就这么短！
夏黎眼尖的看到褚向阳做出危险动作，也明白褚向阳是想赢。
夏黎本意就是露一手罢了，没打算真的进入a班。
在褚向阳快要摔倒，夏黎便借着这件事停下动作，立刻扶住了他。
两人的衔接天衣无缝，根本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反而会为两人的配合赞叹。
唯有当事人才知晓！
褚向阳震惊的看着他。
两人都停了下来，本来还有一半的舞蹈，一分钟便彻底结束，还不会让人突兀。
褚向阳嗓子发干：“你……”
没想到主动挑衅，却被对方救了一把。
对方竟然……竟然这样的热心。
夏黎哪里是傲慢，分明比周洛书好了十倍……哦不，百倍！！
夏黎强忍着才没喘气，实际上脸色都白了。
他要再跳一会儿，恐怕就直接倒地了，多亏借这件事停下来。
夏黎装傻：“什么？”
褚向阳没想到对方还装傻，是不想在摄像机的面前给他难堪？
褚向阳心底顿时涌起一股自我厌弃，他被陈觉激怒，心甘情愿当人家枪的行为，真像个傻逼一样！
如果认真想想……夏黎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吧？
两人的表演完成，表面上竟然十分完美。
……就是短了点。
不过已经停下来了，众人才狠狠鼓起了掌，都带着几分意犹未尽。
“好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battle了！”
“我现在满脑子好奇，夏黎到底还有多少后招。”
“他昨天还说自己是条咸鱼，今天就炸了场子，完全是大佬扮猪吃老虎啊！”
“就算夏黎去了f班，以后我看谁还敢针对夏黎！”
夏黎露的这一手，已经达到了目的，威慑到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喊什么夏黎，给我喊黎哥！”
底下一群人喊了起来：“黎哥黎哥，再来一首！”
夏黎：“……”
这群人要搞死我！
聂烟笑得灿烂，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手。她昨天护了夏黎，在外人看自己就和夏黎是一方的了。
褚向阳向夏黎发出挑战的时候，她还以为夏黎会输得很难看，去f班已经是注定的事。
夏黎再一次惊艳全场的表现，简直像是为她打了脸一样！
聂烟笑着问：“怎么样，大家都这么喊了，要再来一首吗？”
夏黎心里狂喘气，觉得自己生命条快要到了尽头。
他狂摇头，怎么大家都在为他嗝屁助攻！
聂烟：“你再来一首，可能直接进a班了。”
夏黎猛烈摇头，真心实意的说：“去f也没关系，褚向阳的a是名副其实的。”
求求大家，生命条见底了！
这让身侧的褚向阳顿时瞪大了眼，诧异的盯着夏黎看。
所有的粉丝和媒体都觉得他不如周洛书，常年都活在这样的阴影下，因此褚向阳的训练比许多人都刻苦。
可输就是输，不会有人看到这些，也不会有人关心。
没想到第一个认可自己的，竟然是他。
被周洛书欣赏的人……认可了？
热血忽然涌入大脑，他苦苦追寻周洛书的脚步良久，对方却鸟都不鸟他。而如今褚向阳才知道自己都狭隘，竟然一直视周洛书为对手……
夏黎分明比周洛书好一万倍！
褚向阳释然一笑：“烟姐，你们评吧，我刚才有一个失误。倘若不是夏黎借着舞蹈动作扶了一下我，恐怕我早就摔倒了，比现在更难看。”
聂烟震惊极了，他竟然主动把话挑明了？
连底下那群人也分外震惊。
“褚向阳刚才有失误？”
“夏黎还帮对手？”
“天啊，我竟然没看出来！”
“褚向阳不自己说的话，夏黎是不是要去f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夏黎又一次成为众人焦点，他艰难的解释，想道出真相：“其实是我快跳不下去了，才……”
褚向阳的手放到了他的肩上：“你就不要再为我开脱了。”
夏黎：“？？？”
夏黎连忙说：“我是真心觉得你很强！”
去f也没关系啊！
反正来这里的两个理由，都不是为了爆红。
褚向阳眼底泛起热泪，心头异常满足：“谢谢！”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把夏黎当鱼目，他比周洛书更优秀，也比周洛书更值得让自己尊敬！
夏黎：“……？？？”
什么情况？
导师这次的讨论异常激烈，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该给夏黎一个a，只是碍于张溪罢了。
连聂烟都对程明寒说：“看来还是你眼睛毒，我昨天还非要坚持给夏黎b级。”
就算被打了脸，也打得极其舒坦！
三十分钟的讨论几乎可以用吵架形容，到最后聂烟正打算宣布结果的时候，张溪却优先举起了话筒，做出了打断的手势：“大家稍安勿躁，等会儿有嘉宾过来。”
众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些奇怪。
与此同时，从外面走来一个人。
他神态冷漠，面若寒梅，瞳色淡得好似没有半点感情。一身白色西服，少了温和儒雅，被他的气质刻意扭曲成似坚冰一般的锐气。
“艹！！！陆见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