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长生的话，司徒文雅脸上愈加窘迫了几分，低下头红着脸声如蚊讷的回道：“是。”
“你可是楚国的公主啊，更何况还有上品灵根的天赋。”
陈长生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她诧异的道：“楚国好歹也是大国，纵然衰弱，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让你堂堂的皇室公主，上品灵根的修炼天才去修炼一本残缺功法？”
“前辈有所不知。”
司徒文雅抿了抿嘴唇，摇头说道：“我楚国司徒氏现存的完整功法，仅剩下了三部，都被赐给了族中三位最为出色的人，晚辈血脉卑微，又受人打压，不受重视，所以……”
说到这里，司徒文雅眼神微微黯淡，并没有再说下去，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几分。
陈长生点了点头，他总算明白了司徒文雅目前所面临的处境了。
楚国皇室内部有人针对司徒文雅，在不遗余力的打压她，让她修炼残缺功法不说，甚至将她“发配”到了长生门，任她自生自灭。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上品灵根，哪怕是极品灵根的绝世天才，也别想起来。
“这玄水炼气决是残缺功法，你想靠它突破炼气境根本不可能。”
陈长生沉吟片刻，看着司徒文雅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改换功法，散功重修，重头开始。”
“二，融合功法，用一本新的功法续接前路。”
陈长生面色微微有些严肃，说道：“用这个办法，你原本的修为不会损失，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但相对的，其过程也会很痛苦，且风险很大。”
“前辈的意思呢。”
司徒文雅皱眉，犹豫不决，抬头看向了陈长生，询问他的意见。
“第一个办法散功重修，它的好处是稳。有我替你护法，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散功之后再改换功法，就容易的多了。”
陈长生看着她，淡淡说道：“如果是我，就选这个办法，没有任何风险。”
“第二个办法，一旦成功，好处很大，但同时危险性也很高。成功，则突破炼气境，更进一步。失败，则丹田破碎，气海消散，从此永远也无法修炼。”
陈长生说话间，神色微微凝重，道：“如果你不是水灵根，我是不会提出这个办法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一刻钟时间。”
这两个办法各有利弊，前者好比一张画到一半的图画，将上面的图案擦去之后，再画上一副更好的画。
后者则是在这副画了一半的画后面用另一种风格继续画下去。
两种风格出现在同一副画作上，如果画的好，则这幅画作彻底升华，有可能晋入名画的范畴。画的不好，则整张纸都会彻底作废。
陈长生等待着她的选择。
“失败了，就永远无法修炼吗？”
司徒文雅抿了抿嘴唇，突然抬起头看着陈长生，坚定的开口道：“晚辈选择第二个办法，融合功法。”
“你确定？”
陈长生有些惊诧的看着她，凝重的道：“你要知道，一旦融合开始，就无法中断，且功法之间会互相排斥，其痛苦不亚于酷刑加身……”
“晚辈不怕。”
司徒文雅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满脸落寞的道：“没有什么比被自己同根同源的族人欺辱，嘲笑，打压更痛的了。”
“既然你坚持……也罢。”
陈长生心中微叹，指了指一旁的床铺，开口道：“坐下吧，运转功法，心无外物，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司徒文雅依言落座，数十息后，她闭着眼睛，进入了入定之中。
“上品水灵根，若要融合功法么，也唯有它最为合适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陈长生沉吟片刻，便不再犹豫，他在司徒文雅对面落座，抬起双手按住了她的太阳穴，同时催动体内灵气。
“轰！”
正在入定中的司徒文雅只觉得大脑中轰然一声炸了开来，紧接着，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信息。
接触到这海量信息的同时，司徒文雅便不由自主的开始修炼起来，丹田内生出了一股全新的力量。
自有修真以来，炼气之法种类繁多，浩如烟海。
但无外乎分为两种，一是中正平和的无属性功法，譬如先天养气决就属于这种。
这种功法的优点是包容度特别高，不论是五行灵根还是变异灵根都能够修炼，且完全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因此，这一类功法也被各大门派做为门下弟子最基础的修炼法决加以推广，但其缺点也不容忽视。
无属性功法修炼后，修士的战力都不会很高，且进境缓慢，相对来讲比较平庸。
而另一种则是属性功法，司徒文雅修炼的玄水炼气决就是这种。
这类功法是专门针对某一属性的灵根而开发出来的，灵根相符的修士修炼后，威力大，进境快，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价格高。
且修炼这种功法的修士还要顾虑，自己一旦炼气成功，后续的炼气境功法便无法轻易获得。
此刻陈长生传给司徒文雅的功法，便是一份水属性的功法，名为《七海炼气决》。
这是八千年前，一处上古遗迹中现世的功法，被陈长生趁乱夺得。
七海，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称呼，那个时候，七海之主是一位名叫共工的绝世大能，被尊称为水神。
传说共工统御七海，掌天下九州一切水脉，是将水之一道练到了极致的强者。
敢以七海为名，可见此功法的强大。
事实上，在陈长生的评价中，这门功法足以超越这世间大部分的天级功法，是实打实的天级顶阶炼气法。
陈长生之所以舍得将其拿出来，也是被司徒文雅的决心所动，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登临帝位，一统九州，一如传说中的共工水神，统御七海一般。
随着进入脑海的信息愈来愈多，司徒文雅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涨的快要爆裂开来。
与此同时，她体内玄水炼气决所修炼出来的灵气开始排斥刚刚修炼的七海炼气决，两股力量以司徒文雅的身体为战场，彼此不停的吞噬，争斗。
疼痛无处不在，甚至连带着丹田，经脉，骨骼，血肉，无一不痛！
正如陈长生所言，这是堪比凌迟酷刑一般的非人痛楚。
一开始，司徒文雅还能承受的住，她死死的咬着牙，拼命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玄水炼气决与七海炼气决的争斗进入了白热化，这股痛楚亦变得愈来愈剧烈。
司徒文雅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缕鲜血，脸色惨白如纸，身上更是大汗淋漓，全部湿透，隐约显露出了玲珑曼妙的曲线。
陈长生站在旁边关注着，忽然眉头一皱，只见司徒文雅的眼皮剧烈震颤了起来，脸上亦由白转青，由青变紫，甚至带上了些许黑色。
这是功法融合即将失败的征兆！
眼见这一幕，陈长生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
沉吟片刻，陈长生手中一动，往储物袋一拍，手里出现了一只短笛，他闭上眼睛，将灵力灌入短笛之中，横笛吹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