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位先生。”仅仅看了几眼，凯奥丝提出了问题。
巴维暗自警惕着，露出了热烈的笑容，“请说，女士。”
“我的联系方式……我就直接问了，你们会监视我吗？”
凯奥丝的眸子似乎闪着寒光。
她知道，如果付出一定的代价，她能临时具有圣者，甚至超越圣者的力量。
兄弟会本质上大概是信仰菲尼克斯的组织，即使闹翻了也不会有什么。而这里的主事人或者说最强战力只是比离开廷根的因斯略强——当然这是不考虑那件封印物的情况下，单纯以灵性来比较。
她现在很烦，真的很烦。她不想忍受任何东西了。
在廷根的生活，只不过是喜忧参半罢了，来自魔女教派，来自菲尼克斯的压力一直不曾停息，即使总色调是温暖的。
而现在，同样是喜忧参半的局势，而她获得的仅仅是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罢了。她不建议体验一下冷色调的生活，找点乐子。
巴维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不对劲，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液。
“不，我们并不会。”
这个回答并不像凯奥丝隐隐期待的那样。不过她没有失望，也没有欣喜。
只能说麻木吧。
“我们的团长可能跟你介绍过，我们兄弟会向任何人服务，甚至包括部分曾经加入过隐秘组织的人。只要身上没有通缉，我们就会为您服务。”
似乎是意识到凯奥丝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神色，巴维堆着笑，继续解释道：
“您也要理解，毕竟我们也是合法组织……一切都要遵守法律。我们内部的管理人员有一条准则，就是无条件听从当地教会的指挥……”
无条件……未必吧。这样的话，你们也不会信仰“异神”，而是分别信仰不同神明了。
凯奥丝握着钢笔，并没有把这句像是挑衅的话说出来。
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情绪变化非常快。前一秒可能还在心中称赞对方的服务态度，后一秒可能就想要杀死对方。
“咳咳，女士，还有一些您可能会产生疑问的地方，我在这里直接提前为您解答了。”
“需要您的联系方式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联系您，也能在某些需要的时刻抛开兄弟会，直接让任务的发布者和接收者见面。”
“我们其实也并不需要得到您的真实姓名，只需要一个代号即可。您可以随意地编一个，也可以取一个假名。这也是为了保证您的隐私。”
“不过当然，着一切的前提都是您接下来做的事情没有涉及违法犯罪，这当然连真神教会内部的通缉也算。毕竟您也要理解，我们是一个合法的，受到多方严格监视的组织。”
巴维堆着笑，尝试着透过面纱窥视一下凯奥丝的眼色。
这当然没有结果。
“嗯，最后一个问题。”凯奥丝面纱后的脸看不出喜怒，“为什么你们连接待普通的，并非非凡者的客人，都是一位‘猎人’呢？”
在这个非凡者数量大大减少的第五纪一千三百多年，一个廷根才配置了不到三十位非凡者，即使是被称为“万都之都”“希望之地”的贝克兰德，也不至于让非凡者接待普通人。
果然看出了我的序列……
巴维笑着回答：“毕竟我们兄弟会的工作性质和大多数教会都不一样。我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看守场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迎接像您一样，想要加入我们兄弟会的非凡者了。这样的工作是轮流的，类似看守封印物的正神教会非凡者……属于非凡者的兄弟会据点在另一处，那里更加隐蔽。”
凯奥丝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那个堪比圣者的，所谓“团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心知肚明。
————
档案已经填好了，巴维粗略地看过一遍。
自称序列6……真是……真是……
不过，作为半神的魔女都会缺钱，如果不是特意来挑事的，她大概真的是一位“守法”的魔女吧……
巴维微笑着，拿着档案，“凯奥丝女士，请问您是要就在这里挑选一样比较容易的，同样报酬也比较少的委托，还是和我一起到非凡者们的专属据点，接一些……”
“前者，谢谢。”不等巴维说完，凯奥丝回答。
作为半人半神的魔女……
巴维仍保持着微笑，毕竟，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几个魔女，但从资料中的介绍就大概可以了解魔女们莫测的性格了。
“那么您需要什么类型的委托呢？寻人？运送货物？或者是……”
“寻人或者寻物。尽量报酬高，并且在贝克兰德就可以完成。”
凯奥丝再次打断了巴维的话。
……他肯定猜不到我这么做的具体原因。我偷的钱用完了，没钱吃晚饭了。
“……好的。”巴维敬业地履行着责任，“不过，凯奥丝女士，可能涉及到人命的，官方已经立案的委托，您会接吗？”
“……可以。”凯奥丝简短地回答。
“好的，稍等。”
巴维很快为凯奥丝找到了那份任务的具体描述。
……简单地说，那个年轻的男孩失踪了。官方搜查无果后，其家人用所有积蓄在私下发布了委托。
同时，经过官方调查，本案大概没有非凡因素。
“如果着背后真的有非凡因素的话。”巴维补充了一句，“大半是魔女教派。”
这算是兄弟会的传统了。当怀疑这是一个非凡组织干的事时，不论如何，先把魔女教派列上怀疑列表。
“好，再见。”凯奥丝在任务下签下名字，说道。
她决定直接去委托者的家看看，随便找些和那个孩子有关的物品，通过占卜寻人。
她走出了这个房间，告别了巴维，却遇到了另一位兄弟会的成员。
“啊，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放心，这和对你采取的措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能回答上来，我会给你额外的报酬。”
红发的恩尤尼说道。
“……请。”凯奥丝面纱后的眼睛平静如一潭死水。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别的魔女？最近魔女教派似乎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我怀疑她们隐藏这一些阴谋。依据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你应该也接触过魔女教派。”
恩尤尼似乎已经把凯奥丝当成了“古老家族的魔女”。也就是说非凡特性来源于祖先的魔女。
“……没有。”凯奥丝平静地回答。
恩尤尼平静地看着凯奥丝，似乎无事发生一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符文。那符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有代表太阳的，有代表黑夜的。
“你说谎。”他说。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否属于，或者说你是否曾经属于魔女教派？”
凯奥丝扯动了一下嘴角。
之前和巴维交流时，她的灵感告诉她眼前的这位圣者没有密切关注她。她以为她已经过关了。
而这位圣者刚才使用的验证话语真伪的符文，竟然瞒过了她的灵感……
“我曾属于魔女教派，但现在已经脱离了。”
她如是回答，但恩尤尼仍然冷峻的脸色让她知道这大概没有过关。
也是。对魔女教派仇恨最重的兄弟会。换句话说也就是对魔女的仇恨最重的兄弟会，不会简单地放过一位圣者级别的魔女。虽然事实上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圣者。
那么，也该试试，这份我唯一获得的恩典，这份力量的作用吧。
凯奥丝的眼眸愈发冰冷，而恩尤尼的手已经触摸上了那把雕刻着符文，看起来更像是装饰品而非武器的枪。
“这么好的时间，为什么非要打闹呢？小恩？小凯？”一个戏谑的女声响起。
在这一刻，恩尤尼和凯奥丝的动作都停住了。
一个无论是体态还是声音都和凯奥丝极其相似的人走了过来，她的脸色透着些不太正常的苍白。
她一把扯掉了凯奥丝的面纱，一只手牵着凯奥丝，一只手牵着恩尤尼。
“你就别蒙着脸了，这么漂亮当然要别人多看看。你也别一直这么严肃，要多笑，知道了吗？小恩？”
恩尤尼有些僵硬地跟着那个女人的步伐走着。
然后，他看着凯奥丝的脸，这次连眼神都凝住了。
会长认识这位名叫凯奥丝的女士……
她们长得这么像……
“会长，这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