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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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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年11月28日,上海】

白医师回到诊所后,换好衣服,安顿好自己,喝了杯咖啡,又点了根烟,也许是在看记忆磁盘之前给他自己的一个准备吧。若不是今天的事件,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去重新翻看他自己的记忆磁盘,也绝不会有兴趣想要回看他的过去,他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是:石玥。因为他在乎石玥。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突然吸起烟来,他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他随手拿起桌子上那天和石玥一起吃早餐看到那本杂志漫无目的地乱翻,突然间掉出了一张有唇印的纸条,上面写着:“因为爱你,所以我想变得和你一样,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风险。我真的好喜欢你。如果我忘了,请不要告诉我。我只想我们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他知道,这一定是石玥写给他的。毋庸置疑。

他很焦虑地吸了不知道多少根烟后,才走进去今天石玥所在的那个小黑屋。

·23:30-1:00·

白医师终于看完了那些磁盘中自己一直不愿去触碰的那些故事。

他的眼神有些落寞。

他沉思了一会,从桌底拿出了一瓶酒,这瓶酒是他珍藏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居然在今天喝上了。白医师像发疯了一般,一杯一杯地开始给自己灌起酒来。

喝到半夜三更不知多久后,白医师瘫坐在地上,有些自嘲地和自己说,“石玥啊石玥,原来你就是伤害我如此之深的初恋女友。”说完,他又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兜兜转转,即使我现在名利双收,即使我通过科技手段把你忘了,甚至把自己变得不受人类感情桎梏的半机器人!兜兜转转,世界这么大,我还是走不出你,我还是会再次和你相遇,并又再一次喜欢上你,同一个你。这个叫石玥的你……”

过去青春那段日子,犹如倒带一般,一幕一幕全都浮现在白医师眼前。“我终究是个人类啊,即使我做了手术,改变了我大脑的某些回路,还是会重新爱上你……”,“石玥,你说你过两天要和我做同样的手术,因为你喜欢上我了,因为你想要变得和我一样,你特么这不是来搞笑的吗?……”“更搞笑的是,我还是那个一直帮你做手术的白医师!……”

说罢,白医师狠狠地把酒瓶甩向墙壁,雪白的墙壁上溅满了触目惊心的红酒痕迹,犹如白医师的心,在滴血……

【手术日】

白医师和石玥重新相遇在做手术这一天。

在这之前,两人都没有联系过对方。包括上手术台之前,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白医师带着厚重的面具,石玥看不到白医师的眼神,她也不想看,她把头扭向一边,闭上眼睛,她突然间,想到那个让人心痛的秘密。这个秘密,还是永远让它成为秘密好了……

白医师在手术之前把墙重新刷了一遍,他尽量克制自己内心对石玥的情绪,手术之前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断进行深呼吸练习,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来回重复进行着。

他需要在手术的过程保证理性和专注。毕竟,他是专业的代名词。

他知道,即使做了这项手术,也有可能重拾人类感情的风险,而且几率很大,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照例在手术前给石玥做准备工作,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14:00-18:00·

手术顺利完成。

各项指标显示正常。现在石玥只需在诊所里躺上24小时,也就是一天一夜,就可以离开了。

白医师脱下了被汗水浸湿的手术服,稍作小憩,准备进行着下一轮手术……

他进手术之前叮嘱助理监控者石玥的状态,有什么消息马上按铃通知他。说完之后,他便进入了下一轮紧张的手术操作中。

·21:30·

白医师当天的手术全部完成。

白医师精疲力尽,他看着渐渐变得安静的诊所,心想着要招点帮手了,生意实在是太好了。人来人往的诊所里,这间小小的诊所里,装着多少故事,天知道。

“人阿,有多少人,都在为情所困……”,白医师点了根烟,感慨道,他知道自己也终究只是个无法脱俗的人类而已,有着和他们都一样的烦恼和困惑。生活就是有关于这一团毛线的情情爱爱。

·22:00·

“喂,白兄,出来撸串吗?”,来电者是神奇诊所手环的供应商,白医师本来不想前去赴约的,但是想到最近几台手术都发生了一些情况,感觉是和最近这批量的手环质量有关,手环与芯片的契合度总不那么顺畅,所以刚好趁这次碰面解决了这个问题吧。

“好,一个小时后见。我要和你了解一下最近这批手环的参数。”

“行,我这边带多一个人。”

·23:00·

“白兄,好久不见啦!最近有什么好项目介绍啊?忙着满世界赚钱去啦?”

“别闹了,诊所的手术都忙不过来。我这人手都还不够呢!”

“待会我表弟也会过来,他刚毕业,准备找实习,要不,白兄不嫌弃的话,我引荐引荐?”

“可以,你知道,我从来对人才都是求贤若渴的!”

“咱俩先聊聊我们的事儿。那手环怎么了?”

……

白医师把手环技术层面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穿着卡通T恤,背着卡通双肩包,身材微胖的年轻人朝他们这桌挥了挥手,并缓缓走来。

“俊锡哥!”

“哟,你来了!”,还没等白医师反应过来,“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萨么,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萨么,这是我好哥们,神奇诊所主治医师,白医师。”

“你好。”

“你好。”

白医师和萨么相互握过手后,一开始还相互有些拘谨,上过酒后,他们便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这时候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不小心把桌上的酒弄倒了,酒撒在了白医师的裤子上,在一旁的冷俊锡见状,吼了一句:“喂,走路不长眼睛啊?”,那女子低下头,一直在赔不是说对不起。“算了吧,武兄。”白医师在旁边和解道,“再说,看样子,她也是不小心的。”

俊锡抬头一看,那女子居然长得和石玥有几分相似。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挥挥手示意女子离去。他坐下来,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和白医师说,“刚刚那个女孩儿,长得挺好看的,和我之前喜欢的一个人挺像的,差点就以为是她了。”,“我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她的,给她发了信息,她也没回我。也许,这就是青春吧。都作。”白医师和萨么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离去女子的背影,各有所思。

“她叫什么名字?”

“Simona,不过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俊锡淡淡地回答着他表弟。

白医师心中想着此时躺在神奇诊所里的石玥,不知道她醒来之后还会不会和自己继续有交集,而萨么,心中其实想要挽回石玥,所以毕业后才来到石玥所在的城市,因为他认为这是接近石玥最好的方式,可他估计从他口中是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三个在夜色中一起撸串吃宵夜的男人,心中都涌动着对各自青春的回忆:甜蜜、伤感、懊悔、懵懂、念想、美好、伤害……

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回忆中那道美丽的风景线,口中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念叨着的那个人…竟是同一个女人。

夜深了,吃完宵夜后,他们也各自回家了。

·18:00·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化身为一条鱼,我苦苦地爱上一只岸上的飞鸟七年,我一直追随着飞鸟的脚步,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只能默默地在水底流眼泪。有一天,我纵身一跃,离开了水底,发现自己在岸边的陆地上怎样都动弹不了,更别提追上飞鸟的脚步了,就这样,我被晒死在岸边。

我死的时候,我看见一道光,那道光告诉我,“你以为的爱,不是爱,你这七年来全都是执念。你从来没有爱过,因为你根本不懂爱,甚至对爱进行绑架。”

那么,爱到底是什么呢?

后来,我变成了一只在岸上的飞鸟,我喜欢上可以在天空中任意翱翔、自由自在的老鹰。我们在天空中互相追逐、嬉戏,度过了一段美好、疯狂和难忘的日子。可到了后来,老鹰和我说,他还是向往那无约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个时候,我们产生了各种烦恼、纠结、挂碍和执着。我似乎卷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可怕的循环。

爱一个人,好难,我对爱越来越困惑,这一次,我选择了放弃了自己生命。

再后来,我又变成了老鹰,因为飞的高,看得远,我的爱情,变得卑劣。我要让自己有赢的感觉,我不要受伤害,我只选择臣服我的对象与我恋爱,我用头脑的各种算计、评判得到了我所以为的‘爱’,可真相是,这样做,我变得越来越不开心,也越来越不懂爱,我很痛苦,也渐渐不会飞了。

一只不会飞翔的老鹰,还能称之为老鹰吗?

我在岁月的蹉跎里含恨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迷失了,迷失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中,我听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和我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去感受它,去爱你身边的人,让它直达你的心灵,你就是爱。”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脑袋一阵眩晕。

“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是石玥,今年37岁…“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一个都不会选。”这是护士小姐姐给我的留言,说我睡着时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看着纸条上的话语,感觉好像重生了一般,无所谓也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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