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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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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边一样,楼道里漆黑一片,一丝灯光都没有。如果是普通人进来的话,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这样的黑暗对于利奥来说,当然不能影响到他的视力,他可以详细的看到楼里的环境,和整个社区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不知道多少年前粉刷的墙壁上满是污渍,粉刷的白灰,已经大片大片的脱落,剩下还算完好的地方上也画满了涂鸦和污水的痕迹。

脚下是很普通的石灰地面,长期的行走已经让整个地面显得异常光滑,除了因为年代久远出现的裂痕以外。

楼梯的靠墙的一侧和拐角的地方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家的,如果是对这栋楼情况不太熟悉的话,就冒冒失失的在晚上闯进来,十有八九要摔上几个狠的。

整栋楼里都显得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利奥没有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动作,一路朝楼上走去,即使是轻轻的脚步声,也在这个环境中显得十分清晰。

虽然整个楼都显得十分陈旧,到处堆满了杂物,但令人意外的是楼里的环境还算干净,既没有灰尘,也没有难闻的气味,倒是显得和整体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利奥刚一走上二楼,就好像解锁了另外一个世界,一阵声音突然从这个世界响起,都是让死气沉沉的环境显得鲜活起来,虽然这阵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美好。

这种声音听起来让人很难受,倒不是像人多的地方,类似于市场那样人声鼎沸嘈杂的让人心烦。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很清晰的分辨出这种声音的来源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但是这两个人发出的声音真的很大,哪怕只有两个人也生生长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男人正在愤怒的咆哮着,女人则是在声嘶力竭的哭喊。

听起来只是很普通的夫妻吵架,但是这两个人的声音都蕴藏着一股让人忍不住生出戾气的暴虐,再加上不时的夹杂在其中的东西破碎的声音,更是让人心生压抑。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正常的夫妻吵架,正常的夫妻吵架,哪怕是意见不合,吵得天昏地暗也基本上是都是出于对对方的爱护和重视,而现在楼上传来的吵架声,更像是在朝着对方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和怨罪。

利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眼下这种情况,应该算是他这个人为数不多讨厌的场景。

如果真的算起来,他还真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超级英雄,因为在前世今生,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绝对家庭主义者。

他绝对不会变成像dc中小丑那样的,绝对反社会主义者或超级恶棍。在面对危险和需要保护的人的时候,也会挺身而出,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的安危。

但是他还是跟美国队长和钢铁侠这样的,真正的超级英雄有所不同。他们都在保护世界,打击罪恶,但是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他们是完全的出自于公心,就是单纯的为自己生活的世界而战,就是为了守护黑暗背后的光明。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可能像钢铁侠那样,一不小心捅出一个又一个篓子,但是归根结底,他们最初的目的都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不管是成立复仇者联盟,还是最近的奥创危机。

利奥和他们在做一样的事情,但是目的却完全不同。之所以和复仇者们一样,守护这个世界,打击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和危险,那只是因为自己重视的朋友和家人都生活在这个地球上。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一道十分简单的选择题,在一场危机中,如果你的家人和另外一个普通人同时遇到了生命危险,时间可能只够你拯救其中一个,但是普通人就在你的眼前,你的家人却在很远的地方就算你去救也未必能救得到。

如果这个选择放在美国队长或者钢铁侠他们身上,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分析出各种因素,做出最正确的取舍。

还是利奥不会,他在遇到这种选择的时候,绝对不会去考虑那些其他的因素,这套选择题对于利奥来说,从来就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管是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不管是有哪些因素,当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受到威胁的时候,优先解救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就是利奥绝对不会变的选择。

关于这一点,利奥倒是觉得自己跟复仇者联盟中的那个超级英雄很像,那就是鹰眼克林特。

这个为数不多,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奋战的超级英雄经常会活跃在战斗的第一线,而且往往都会发挥出关键性的作用,即使在强者如云的复仇者联盟中,他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但是他跟利奥一样,都没有那么高尚的战斗理由,在他的眼中最珍贵的就是他的战友和家人,为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他敢于跟一切强者抗争。也可以为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在普通的超级英雄眼里这样的事情,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件小事,就算是可能出现家庭暴力这个情况,自己遇到也一般都会交给警察来处理。

但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让鹰眼或者利奥碰到,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利奥按捺着自己心中的不舒服,继续朝楼上走去。

之前也说过了,这些楼房不算太高,只有三层,而且每层楼的高度,也比现在都要矮上一些。利奥几步走上楼去,眼前陡然明亮的一些。

这并不是场景,又发生了什么变化,楼道中也依旧没有灯亮。只是楼房三楼的其中一家住户,房门并没有关严,嘈杂且巨大的吵闹声,就是从这家住户中传出来的。

房门并不是现在最常用的防盗门,只是一道再简单的不过的木门,看这道木门的薄厚程度,恐怕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

木门是向外开的,不知道为什么只合上了一半,还留着一道几十厘米的缝隙。你要轻轻的走到门前,顺着留下来的空隙朝里面看去。

门里面的布置也和整个社区十分相符,远没有现代的房屋复杂,站在门口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看清,里面的大体布局。

从外面来看,屋子的大小远没有站在楼外给人的感觉大,从利奥看到的情况来推测大概也就是二室一厅的样子,厨房和外面的客厅连在一起,充其量,也就是八十平米左右。

当然利奥也找到了这阵令人烦躁的声音的罪魁祸首,一男一女,正在客厅中激烈的争吵着。

男人就站在客厅中间,身上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蓝色维修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看上去生活的压力让他早早开始失去了一样宝贵的东西头发。

发际线已经开始在他的脑门上飞速的后撤,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地中海,可能是为了遮盖这一缺陷,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头发理的极短。

从屋子里不断向外飘出来的酒味和他脸上的酡红来看,这个家伙已经彻底的喝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和酒精混杂在一起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那里愤怒的咆哮着。

而一位身穿家居服的女士正坐在一旁的餐桌旁,掩面而泣,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捂着脸的双手上,到处布满了血痕和青肿。

他们两个人中间是一条通向里屋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有一个挂着艺术画的玄关,玄关旁的门应该通的是卧室。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利奥可以看到,在玄关那里一个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躲在黑暗中。他悄悄的蹲在那里,双手抱腿蜷成一团,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着。

家暴吗?利奥的胸腹间渐渐弥漫起一股冷意,轻轻的瞥了一眼客厅中的男人。眼神在扫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地面上到处都洒落着杯子碎裂以后的玻璃碴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应该是两个人在争吵的时候摔打的。

虽然利奥十分厌恶眼前的情景,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出手,继续站在门外看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因为他知道,眼下的情景虽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你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男人继续咆哮了一会儿,可能是感觉女人不再反驳和反抗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打破全身,满意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瓶呷了一口,转身摇摇晃晃的朝着卧室走去。

走到卧室门前,他刚要推门进去,一眼瞥见儿子,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不由得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飞起一脚踢在男孩的身上:“废物,没用的东西。”

那熟练的动作和神态,就好像在外面遇到了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一样。

也许是男孩在他的眼中根本无关紧要,做完这些以后,男人一眼都没有多看这个男孩,推开卧室的门就走了进去,反手将门重重的带上。

从那个男人看到男孩开始,他好像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样,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男人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可以看得出来,刚刚男人那一脚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惜或者收敛的意思,男孩儿瘦弱的身躯即使蜷成了一团,也被这一脚踹得猛的歪了一下,撞在一旁的墙壁上。

男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股痛苦的神情,可即使如此,他也像一个哑巴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到这里,利奥的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身上已经开始弥漫着深深的寒气。等到男人回到屋里以后,房间里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只能够听到女人努力压抑的,悲切的声音。

男孩躲在角落里颤抖了一会儿,侧着耳朵听了听卧室里面的声音,在确定里面已经完全安静后,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墙站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他蹲在那里太久了,也可能是因为刚刚被踹的一脚还有些疼痛,男孩瘦弱的身子即使是扶着墙站了起来,也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从自己一直待在黑暗角落里走了出来,朝着正在哭泣的女人走了过去。他待在角落里太久了,一时间没有适应灯光,忍不住伸手挡在自己的眼前。

他走到女人身前,女人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低声的哭泣着,没有察觉到男孩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稚嫩的脸上,只有深深的麻木和茫然。

女人低声哭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放下了一直捂在自己脸上的手。从女人的身形和男孩的年龄来看,利奥推测这个女人也就三十岁出头的年龄。

可是从这张脸上哪里看得出来呀?利奥勉强能够从女人的眉眼中分辨出她以前清丽的样子,可是脸上几道深深的皱纹似乎正在诉说着生活对她的重负,眼角和嘴角上的几处青肿更是显得异常的狰狞。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轻轻的扯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给他一个微笑,可能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了扯到了伤口,她的微笑还没有来得及浮现出来就被疼痛终止了,忍不住哼了一声。

“把灯赶紧给老子关了!一帮废物点心,赔钱货!”就在这时,一声愤怒的大喝从屋里传来,两个人被吓得同时一个激灵,男孩儿更是恐惧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人也再顾不上哭泣,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墙边伸手拉了一下,关上了客厅里面的灯,顿时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趁着这个时候,利奥轻轻拉开了外面的房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利奥的动作幅度控制的极好,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屋子里面的两个人的全部精力,基本上都放在了倾听里屋的声音上,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家里已经多了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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