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赵大叔和那些人还在商议讨论，见两人并肩出来，他以为臭小子终于想通了，要主动出击了，还暗暗给儿子抛了个鼓励的眼神。
不过赵云璟并没有接收到，他还在猜周慕娇想跟他讲什么事。
半山腰那有棵大树，枝繁叶茂的，能挡得住烈日，赵云璟提议去树下谈。
周慕娇笑了笑：“不用了赵大哥，也就几句话的事，也不是别人听不得的事，就在这说吧。”
“……好。”说开了也好。
“我想问赵大哥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赵大哥是否讨厌我？”
赵云璟一惊，连忙否认：“没有！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
“既然赵大哥没有讨厌我，那我就问赵大哥第二个问题，赵大哥，你愿不愿意和我、”她顿住，抬头看赵云璟。
赵云璟心砰砰直跳，愿不愿意和她做什么？
周慕娇收回视线，抛出问题“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赚钱？或是我雇你做事，付你工钱？两种形式，赵大哥可以考虑考虑再跟我说挑哪一种。”
原来是合作赚钱。
赵家太穷了，这段时间沾了她的福气，样貌大改，但那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赵家不能一直去沾她福气，万一她的福气被他们沾完了，到时候赵家过惯了奢侈的生活，一朝复贫，生活要如何为继？
他也得自己具备赚钱养家的能力，而不是只靠一身蛮力去打猎，赵家霉运缠身，周慕娇没了福气，他就是肯卖力气，也会像之前那样什么都打不着。
赵云璟立即做出选择：“阿娇，我愿意跟着你赚钱，工钱随你给。”
“那行，那后天你就和马大郎一起送货，货款结算与账目核对你由你负责，还有，梁安和马大郎在组建团队上有什么困难，你配合一下他们。”
“好。”
“工作内容先就这样，工钱为每个月五两，你认为如何？”
“好。”
“绣房的租金以及我与小五的伙食费房租费，我每个月给十五两，如何？”
“好。”
真是好得很。
周慕娇转身就走。
赵云璟的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神情颓然。
小五凑过来，啧了一声：“看来我以后都不用喊你‘姐夫’了。”
赵云璟一言不发，将小五拎起来：“今天还没练习，跟我去小树林那边吧。”
小五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跟着去了，而赵云璟与周慕娇闹矛盾的消息，在绣房收工后，被邓三丫田二丫带给了陈秀秀。
三个姑娘头碰头密聊到天黑才各自归家，这一晚，陈秀秀硬是让母亲陪自己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陈大婶说的，总之，陈大婶对她想要嫁给赵云璟这事，从态度坚决地反对，变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大婶态度的转变，赵云璟自然不知。
今天要送货到成衣坊，他五更就起了，周慕娇也只是比他晚了一点点而已，赵大叔赵大婶也起来帮忙，赵大叔把东西装车，赵大婶钻进厨房做早餐，二老看着都在忙，耳朵却全都竖了起来。
周慕娇拿着几张纸，还有一个荷包，她先把那几张纸递过去：“这张是给染布坊那边的，你跟梁安二人要配合好，朱老板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梁安直接跟染布坊合作的事，你这次过去，仔细考察一下染布坊，多跟工人们接触，了解他们的需求。”
“好。”
周慕娇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最重要的是哪个工人负责哪道工序，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薪资待遇，核心工序是哪几个人负责，他们对染布坊的老板感情如何，有没有被挖走的可能……这些，你都要想办法去了解，一旦朱老板对染布坊出手，我希望我们可以立即带着工人直接另起炉灶。”
“好。”
“这一张上的图案，是这一批货的标识，你跟柳姐讲，从这批开始，有我们标识的，才是我们绣坊出品的服装，而且每一批都会有它自己独特的标识图案，我会在送货的时候一并把图案以及标识位置写给她。
这是保密协议，你负责跟她释义，并指导她签名以及到衙门请人做公证，这份合作协议也一样的流程，也请赵大哥办好。
这一份是问卷调查，需要柳姐那边协调完成，章程我都写在上头了，到时候你直接交给柳姐就好。”
赵云璟每一章都扫一眼，忍不住皱眉，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什么时候认的字？这些合同、协议的形式，你从哪知道的？”
周慕娇笑了：“我还以为赵大哥是个只会说‘好’，什么都不会问的应声虫呢。”
“阿娇——”
她打了个哈欠：“等会马大郎来了你们自己核对好就行，我困了，要再去补下眠。婶子，一会不用喊我起来吃早饭哈！”
看着房门关上，赵大叔进来就给赵云璟来了一拳：“你可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行了，你好好的怪他做什么？还不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本事，孩子没底气。”赵大婶帮儿子，“别老说你从前怎么样怎么样了，你不是云璟，我也不是阿娇，阿娇可比我优秀多了，我顶多只能做几件衣裳，阿娇可是能赚钱养大家的！能比吗？”
赵大叔就装鹌鹑，等赵大婶进了厨房，才小声道：“你莫要听你娘乱讲，什么底气不底气的，想太多，反正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你们互相喜欢就是底气，你有想要让她过好日子的决心，那就有底气！儿子，爹娘是没本事，但我们能保证把阿娇和小五当亲生的来看待！”
不一会，马大郎领着三个人来了，几人在赵家随便吃了两口就出发了，天刚亮，他们就到了。
先把货交给柳姐，赵云璟把周慕娇交待的全讲了，又跟她逐条解释那些合同条款，但很多名词柳姐都是第一次听到，光是理解就花了不少时间。
总算签完名了，还差最后一步公证了。
柳姐感叹：“阿娇真是有远见，把我的担忧全部堵死了，我们一批换一个款式，便是不换款式，每批款式的标识都不一样，我看别人还怎么仿！”
这时梁安按照马大郎给他带话的时间到了成衣坊，赵云璟便道：“柳姐，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吧，梁大哥也一起，等会我同你一起去染布坊。”
到衙门公证很顺利，反正给钱让衙门那边盖个印，再留一份给衙门存档就行，倒是离开的时候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