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虽然无数次想更靠近郁旸, 但不是不明白一个事。如果郁旸把他做的那些还有说的那些说出去，恐怕这个教官他就当不了了。
为了还能是郁旸的教官，他只能选择忍耐。
郁旸一脸平静，在任何人看来好像都没事发生。
对他而言, 他有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可不会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他不是纯粹的弱者, 只有弱者才会害怕和畏惧他人的强势逼迫。
短暂的休息时间，郁旸主动往沈尘封那里走, 郁旸坐在石岸边, 沈尘封则蹲着身。
过两天就中秋节了, 但他们在军训，就算是中秋，放假好像也只放晚上的时间，上午和下午仍旧有操练。
沈尘封虽然不知道打扫期间郁旸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郁旸过来坐下后, 看起来和往常差不多，但沈尘封本体是非人，他有着作为怪物的直觉。
猜测肯定有什么事，让郁旸眼底的冰冷似乎多了点。
没去问郁旸怎么了, 他伸手卷了郁旸耳边一缕金发玩。头发突然被拉扯, 不疼，但郁旸微侧目瞥了沈尘封一眼。后者笑容无懈可击，柔暖地好像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黑暗和阴暗面。
“好像有不少人在往这么看。”郁旸放在论坛的照片很多新生都看到了, 就训练中, 沈尘封专业的女生，他都知道有不少趁着空闲时间跑去围观郁旸，这个已经被大家心底认定的校草人选。
郁旸抬了下眸, 往前面看，眸光淡淡的。
“有人给你递情书……表白了没？”这里是训练基地，估计没人手里会有笔，小卖部好像有卖，但沈尘封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去买。
“没人递情书。”表白的话，郁旸想了想，有人，还不只一个。
“现在没有，回去后肯定多的是。”沈尘封笑着说，那张俊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听到这个人说这些话，郁旸看着他：“别光说我，你呢？”沈尘封这张脸男性荷尔蒙十足，褪去了少年感，五官深邃立体，剑眉星目，身高方面碾压无数人，站在人群里不说鹤立鸡群，绝对是被第一个看到并记住的。
“我？我不行，我这样只算一般，不能和校草你比。”沈尘封过度谦虚地说。
郁旸冷冷笑了一声。
沈尘封眼神微闪，没有让郁旸察觉。
郁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身上的香味现阶段他自己也可以嗅到了。他从来不会在身上喷香水，谁能想到一次意外，让他变成了这样。
根本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郁旸差不多断定闻到他身体香味的人会被强烈蛊惑到，无论对方以前怎么样，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好像都会被他引诱。
余光斜向身旁的沈尘封，这个人，会不会也在伪装。
郁旸突然朝沈尘封靠近，沈尘封愣了一下，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张美丽精致的脸，清香的小苍兰和荔枝的味道，让人突然口里生津，身体饥渴，灵魂也饥饿。
“能闻到吗？”郁旸绯色的唇肉在沈尘封眼前开合。
沈尘封的自制力在这个时候受到了严重的动摇。
他一瞬间就知道郁旸问他能闻到的是什么，面对郁旸零瑕疵的脸庞，沈尘封差点选择点头，然后说他能闻到。
“什么？”沈尘封问。
呼出的暖气扑到郁旸唇上，郁旸本来是想试探一下沈尘封，结果离得太近，沈尘封温暖的深褐色的眼瞳，专注地凝视着他，有那么几秒钟，郁旸觉得自己从沈尘封眼底看到了极致的深情和缱绻。
甚至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沈尘封会在这里，会出现在这儿，就是为了他。他既是他的全世界。
这念头一出现，就让郁旸心头微震，想要试探的心思也没了，他往后退。
“有几个人说我身上有味道，奇怪的味道，你能闻到吗？”郁旸没说是香味。
他注视着沈尘封的眼，想看出任何一点异样来。
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尘封天生就会伪装，在他还不是人的时候，在他数百年沉睡在某颗石头里的时候，他就会伪装了。
伪装是他这类生物的本能。
“好像是有点味道。”沈尘封认真说道。
“什么味道？”郁旸忙问。
“人肉的味道。”沈尘封故作正经，没坚持两秒钟，自己就笑了。
他笑声爽朗，很具有感染力，郁旸刚刚还紧张了一瞬的神经立刻松了，郁旸也笑了笑。
“有人觉得你身上有味道所以就厌恶你了？”沈尘封把喜欢直接改成是厌恶。
郁旸眼瞳微微一缩，没更正沈尘封的猜测。
“你管他们怎么样，说不定是他们鼻子有问题，怎么就他们闻到了那些味道，别人没有？”
“让他们滚，要是怕拳头打疼了，我来。”
沈尘封语气是开玩笑的，可眼底的光分明再认真不过了。
“没事，他们不敢。”郁旸目光骤然狠了一下，那一瞬间他没有笑，可那种具有攻击力的美，比刀刃还要尖锐。
沈尘封看了眼郁旸有点弯曲弧度的颈子，牙齿微微发痒，很想上去咬一口，咬出血色的痕迹来。
“不知道今晚的月亮怎么样？”沈尘封仰头往天空看，太阳挂在高中，阳光晒人。
“到晚上就知道了。”郁旸对中秋没期待，应该说在他母亲离世后，任何热闹的节日，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的家人，大概只能算是血缘上的家人了。
“中秋晚上一起吃月饼。”沈尘封手搭了一下郁旸的肩膀，没有搂着人了，他感觉到今天郁旸情绪一般。
“好。”
郁旸忽然点头，让沈尘封惊讶了一下。
休息时间差不多，两人起身，沈尘封把军帽递给郁旸，郁旸接过去戴头上，沈尘封把他的那顶也戴上。
两人分开走，各自去自己学院的队列。
走到经济管理学院，沈尘封他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整个帽子里都是淡淡的但没有逸散开的花卉芬芳，他装作整理帽子，实际深深嗅了起来，把芬芳都吸进口鼻里，然后低垂的眼眸中出现的是疯狂贪婪的神色。
这帽子是郁旸的，沈尘封悄悄把两人帽子对调了。
这个事不是第一次干，在这之前沈尘封只要有机会，都会调换两人的帽子。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戴着有郁旸身体香味的帽子，他可是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满足自己。
吃过晚饭，没休息多久，夜色下来，新生们继续在灰暗的灯光下操练，四周安静无声，只有各个教官铿锵有力的声音，还有新生们脚踏在地上的声音。
大家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种强度的训练了。最开始还有人喊累怨苦，但那些都没有用，教官是绝对不会宠着谁，严格实施各种军训项目。
黑夜中，新生们都眼神明亮，看起来比第一天来的时候，无论是整个人状态，还是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弯腰驼背的也像是都被纠正过来了。
不过相比起已经专注军训的大部分人而言，有那么几个人，无论姿势多标准，看起来神色多认真，心思却不在军训上面。
而是在某个人身上。
夜风徐徐吹来，带来令人肺腑舒愉的淡香，很难忽略，无法忽略。
那种香气，分明就是一种明显的信号。
在让能够闻到气息的他们去靠近，去追逐，去占有。
萧燃眼睛时刻凝视着面前的郁旸，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不需要在掩饰。他盯着郁旸的后颈，身体里有种野兽般的渴望，想要去叼住郁旸的后颈，让这个人为他露出最脆弱的那一面。
好像中秋节因为过节原因，晚上不会有训练。
半天时间，足够好好利用一下。
几天前在学校那会，朋友送给他的那个小瓶子，里面装了些粉色的药丸，萧燃当时似乎有所预知一样，把药丸给撞上了。
进来这里不会检查行李，所以没人知道他带了什么。
这个药丸，也许很快能派上用场。
他对郁旸的喜欢，是受对方身体的香味所吸引和蛊惑，自然是想占有对方身体的喜欢。
精神恋愛什么的，他根本就不考虑。
回到宿舍，萧燃坐在床上，别人都去洗漱，他坐那里不动。
郁旸出去在洗手池边遇到了秦天浩，旁边还有人，但秦天浩黑眸沉甸甸地注视着郁旸，旁边同学觉得秦天浩和郁旸间似乎有什么事，秦天浩整个人周围像是有股低气压。
同学三两下洗完就走了，其他同学，像是都有所感知一样，离两人有点距离。
郁旸低头漱口洗脸，秦天浩不吱声，就那么阴暗地盯着他，他也不主动去搭话。
只是等他洗过了打算离开，秦天浩站在了他面前把路给挡了。
郁旸往左边走，秦天浩也往左踏一步，郁旸往右，秦天浩又挡过来。
郁旸停下来，抬头注视秦天浩，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浅笑。
秦天浩嗅到空气里浮荡开的甜香，他缓缓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克制住想把人摁在怀里亲吻上去的冲动。
“郁旸，能不能别这样冷漠？”秦天浩诚恳道歉，他是后悔不该那么直接，但不后悔表露出喜欢郁旸这件事。
郁旸笑，那表示似乎在说我冷漠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喜欢你！”
秦天浩一副自己也很迷茫的神色，他脸颊肌肉微动。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你迷住了，看到你在我面前，我根本控制不住。”
“你身体很香，闻到那股香我就觉得身体有团火在烧。”
“如果有解决办法，那你告诉我，我一定照办。”
秦天浩主动向郁旸示弱，把问题推给郁旸，让郁旸给他想办法。
“我不知道。”解决办法？
要是有，他也想解决，他不想身体有香味，不想头发和眼睛都变成金色，他想变回以前那个他，而不是现在这个奇怪的，令他不喜欢的，会为他带来麻烦，吸引来同性追逐的奇怪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