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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梦境-冰霜冻雪(巨蟹座)~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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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战准备时,家人也被允许来见堤丢斯最后一面。

然而,来见他的人,却只有儿子狄俄墨得斯。身为妻子的得伊波勒,只是远远地看着儿子和丈夫,在她身后、则站着一名眉眼坚毅的卷发高大男人。

堤丢斯对此也没什么不满,不如说儿子能来见他最后一面,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尚且年幼的狄俄墨得斯,却明显不这么想。

毫无后来扬名天下之狂王气概的他,此刻还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只是一个即将失去父亲的稚子。

“呜……不要……不要去!父亲,如果你死了的话,母亲和我怎么办――呜呜……”因此,狄俄墨得斯会撒泼耍赖地抱着堤丢斯的大腿,一个劲地央求他别去送死,根本不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

但是,堤丢斯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伸出手去拥抱他。

“……你这可不行啊,狄俄。”

“呃……?”

“你可是男子汉,是将来要穿起巨蟹座黄金圣衣,成为守护女神雅典娜的圣斗士。竟然还抱着老爹的大腿哭鼻子,不害臊吗?”堤丢斯的柔和笑容很清爽,完全没有一丝阴霾。

就好像他现在即将踏上的不是死地,而是前往极乐净土的单程特快一样。

狄俄墨得斯抽泣着,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懦畏惧,反而是一片厌恶和嫌弃,“我才不要去守护那个冷酷无情的女神!!我最讨厌那些高傲自大的神明了!”

我才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

最讨厌你这种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混蛋了!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为什么一瞬间,会把同样任性,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呢……大概是因为,他明白他们都是在说气话吧。

“…………”堤丢斯的表情凝滞了一下,他没有责备狄俄墨得斯,也没有争辩什么,只是背过身,低沉抑郁地轻声说道,“不要被憎恨蒙蔽了双眼,你的未来,应该更广阔才对。”

“我……已经走错了太多,错失的也太多。女神阁下是能够将你引领到正道上去、值得效忠的对象。”

“父亲……你,没有想对我和母亲说的话吗?”狄俄墨得斯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爱母亲,明明母亲是那么坚强的女性,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爱父亲,明明父亲是那么温柔的男人。

明明是夫妻,两个人却各自爱着不同的人,拥有着不同的爱情。他们所共有的,也许就只有这个儿子。

堤丢斯远远地看了一眼得伊波勒、以及她身后的塞伊克斯,毫无声息地用口型对他说道――他们就拜托你了。

沉默地站在得伊波勒公主身后的男子,只是缓缓地、点头以示自己接受了委托。

最后,堤丢斯留下满含期望的两句话,奔赴既定的战斗。

“活下去,才有未来。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认输啊。”

“狄俄墨得斯,你可是我堤丢斯的儿子。所以,绝对不准后退、逃避!”

在离圣域不远的空寂萧瑟土地之上,面对面站立着两人。

一边是身着闪耀着绚丽灿烂光芒的黄金圣衣,看上去相当年幼却毫无胆怯之意、反而笑容明媚灿丽地死盯着对手的清秀端丽金发少年。

一边是连一件防御性的战甲都没穿,英姿飒爽、神态轻松的高大青年。

毫无疑问,身着黄金圣衣的年幼少年正是狮子座的黄金圣斗士莱米安。而那个英姿飒爽、神态轻松又自然随意的男人――则是被称为不死英雄的堤丢斯。

“如果乖乖选择离开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而且,夹着尾巴乖乖逃走不就好了,竟然蠢到来应战――”莱米安咬牙切齿地用爽朗灿烂的笑容,试图和堤丢斯那肆意而又轻快的柔和笑容pk。

“夹着尾巴乖乖逃走?小毛头,你到底在说谁呢。”

爽快地反击回去后,堤丢斯的视线略微倾移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但最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带豪爽嚣张的肆意笑容,放弃了这种举动,反而目光紧迫地盯视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对手――昔日的战友。

……本该是昔日的战友。

只可惜,狮子座已经换了人,眼前的小小少年,那纤细的身形和满怀力量的双眸,都与昔日的战友珀琉斯完全不同。虽说大致意义上也可说是“昔日战友”,但两人完全没有并肩作战过哪怕一次。

没有任何征兆,空旷的土地之上的两人,开始了没有悬念的厮杀。

一开始虽然堤丢斯这方看不出劣势,但狮子座的莱米安似乎完全不顾及战友之情,下手狠辣猛烈、毫不留情。没过多久,堤丢斯的速度就已经跟不上他了。

然而,看着承受了自己数拳之后,满身创伤半跪在地的堤丢斯,莱米安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死盯着堤丢斯腰侧的一长一短子母对剑。

即使是莱米安,也听说过那对本无名号的子母剑。

剑柄上镌刻有Αθην(雅典娜)的希腊文字样,乃是不死英雄堤丢斯爱用的武器。

这对剑本身的攻击性能并不优秀,也无法抵御大型魔法,但却能够免疫任何精神及诅咒系的攻击,也能够令持有者本身心平静气。

据说曾沾染战争女神雅典娜的神血,真假不知,不过此剑对拥有神性的敌人效果卓群,能够封印对方的神性、及神性所带来的一切附加属性,并给予神性对手如遭雷击一般的伤害,神性越高伤害越强。

旁人也许不知,但莱米安本人,还是相当忌惮那对子母剑的。毕竟他的真身,可是海王波塞冬与农业女神德墨忒尔之子,神性几乎和希腊十二主神不相上下。

要是被那种专克神性的武器戳上个窟窿……他今天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还抱持着矜持不愿使用武器吗?”

然而,单手撑地、半跪着的堤丢斯却好像嘲笑莱米安似的,解下了腰间的子母剑。

“哼,小毛头,就说你还嫩得很呢!”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可不是拿来与你作战的武器,而是要交托给下一代的意志。”说着,堤丢斯将手中的子母剑,毫不犹豫地抛向远远注视着自己这最后一场战斗的儿子――狄俄墨得斯。

没有理会儿子焦急的呼喊,堤丢斯只是面向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的莱米安。

“交托圣衣给你的珀琉斯,还有水瓶座那个大烂人没告诉你吗?圣斗士本来――就只能使用自己的肉体作为武器!”

“不过也是,作为十二宫中唯一一个经常调用武器,不使用武器就不能战胜敌人的战士而言,要求你不用武器就赢过我还是太艰难了吗?哈哈哈哈~!”

由于尊敬的老师被侮辱而眼神瞬间阴沉了几分,莱米安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化,他掂量着自己手中从圣域武器库中调出的长剑,随后狠狠握住。

“哈哈……真敢说,你会为你的大话付出代价。老-前-辈~!”

莱米安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好歹也是活了好几百年的希腊第三代神,他再不擅长动脑子,却也不是傻的。明知道对手激自己放弃使用武器,还上当的家伙绝对是热血过度,他可不是那种热血到了脑残的傻瓜。

……更何况,圣域的处刑者都被要求以武器结果罪人和叛逆的生命,并不是莱米安的特权。堤丢斯尚且还是准巨蟹座时,那对无名的子母剑,也是因此才由雅典娜授予他的。

当年的准狮子座珀琉斯,之所以不使用武器而完成任务,纯粹只是因为他个人的准则――他并不将那些叛逆和罪人,当做罪无可恕的恶棍,而是单纯以对手的身份,与对方一战并结束对手的性命。

但是,莱米安完全不同。他本来就不追求荣耀,就算使用卑鄙手段,也要胜过对手活着回去,这是早在接过狮子座圣衣之时,就已经决定好的事!

“下一击,就斩了你!”如此信心十足的话语,透露着莱米安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

…………………………………………………………………………………………………………

――一切如同预测的那样结束。

在身体被刺穿的一瞬间,堤丢斯只觉得如释重负。

终于……结束了。

他拼死努力过,因此这最后一战、就算没有赢,也无愧于心。

据说临死前,人会以惊人的速度回顾至今为止的经历,也就是所谓的“走马灯”。那是当生物面临危机时,从混杂的记忆中提取出――过去是如何回避曾经面临的危机,并加以运用的机制。

堤丢斯觉得,人在死去的时候,会犹如走马灯一般,回放这一世的所有影像,似乎是真的。因为,他回想起了很多、像是很久以前发生,却又近在眼前的那些记忆。

宝贵的……珍惜的――和她之间的回忆。

既然你把一生的厄运都用完了,接下来应该就要交好运了。但愿你今后能遇到把你从我的魔爪之下,拯救出来的美丽公主。

你把自己比喻成魔王吗。虽然很合适――啊、不要瞪我,那种眼神会害我晚上做恶梦哦?不过,应该没有需要被公主拯救的王子吧……

没错,王子才不需要什么公主的拯救呢……他努力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来,却失败了。

虽然你说遇到你是不幸,可我觉得,如果遇到你是不幸的话,那我干脆一辈子走背字算了。那样也不错啊。

每一个回忆之中,都有她的笑颜。都能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身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内心已经除了她之外,装不下其他东西了呢……

如果得到幸福的前提,是必须要和她分离,那么他宁可永远都得不到救赎,永远都那样不幸。因为,总是笑得与内心的阴郁完全相反的混蛋王子,已经爱上不擅长表达自己柔软内心的女魔王了。

对不起啊……我好像真的是个混蛋。

因为我……根本……不想得到救赎。

只想永远在你身边――一直不幸下去。

因为这样,她就会由于无法放下这样的他不管,而主动伸出手……略带责备和无奈的一直在他身边。只注视、照顾他一个人了。

视线游移许久,他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结果……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我啊。”

朦胧的双目缓缓移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唇角勾起,微微翕动了几下。

――竟然躲在那种地方,真是让人好找。

太不厚道了,竟然欺负将死之人……

……将身边有些困惑的棕发小男孩遣走之后,她低垂下头,死死地盯着地面,甚至不敢向堤丢斯和莱米安所在的战场望上一眼。

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那个蓝发的少女,确实在哭。明明说着哪怕他死了,也绝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此时此刻,却在无声地啜泣。

低垂着头,让额发遮挡住了神情,所以想要看到的话,必须得从这种居于下方的角度。堤丢斯不由得想笑。如果不是因为被击败、快死了而倒在地上,他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她哭的样子吧。

不过,也许说哭并不合适,因为她只是在悄无声息地流泪而已。

比起嚎啕大哭,那种寂静无声的流泪,更有美感。就像是在静止世界里的一抹微动,一片死寂中的一缕生气,细小但却唯美。

就算以后的生命里没有他,她也会记得他一辈子,并记得她不得不背负起来的罪。

堤丢斯这个名字,会死死地刻在她心上,一碰就钻心的疼。

那样无力、屈辱和悲愤、痛苦的受伤神情……尽管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却徒劳到了即使紧咬牙关,眼泪也依然从眼眶坠落下来。

一瞬间,忒提丝曾经对珀琉斯所说的话,浮现在了他的耳边。

笨蛋!死了的话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心爱的人受伤、死去的话,只要是女性,都会因此而流泪的!因为那是最喜欢的人啊!

很久以前,海洋女神忒提丝对珀琉斯所说的话,一字一句,沉沉地敲击在他心头。

……嗯,真奇怪,竟然会这么安心。

是因为……得到了想要的证明了吧。

尽管想要再看清楚一点,瞳孔却在慢慢扩散,变得黯淡无光。

可是,哪怕是知道我当初有多么堕落――还是会为这样的我流泪……

能够如愿以偿,真是太好了。虽然,你会骂我任性妄为吧……

但是……啊啊、没错……即使附赠品是死亡,我也想看到你为我留下的眼泪啊。

不管你心中,对我是怎样的感情。至少……我是被你所爱着的。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我就不会再有遗憾了――……

可是,希望你能够幸福的心情,我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哦。

像是终于完全安心了一般,那对双眸终于彻底阖拢。嘴角放松下来一般,漾起一个一如往常的明媚轻快笑容。

人的幸福与否和周遭环境、人生经历并无关系,这是由本人来决定的,他人无从置喙。所以,即使终末连接着死亡,也不能说他选择了这样的道路,就一定是不幸的。

下一次,就由我化作温暖你的火光,守护在你身边,照顾你……让你露出幸福的微笑来――

我保证……一定会…………去到你身边…………

让你………得到…………幸福………………

至少,面对自己的死亡,能够展露无上的幸福微笑――某种意义上,他的人生,真的没有丝毫遗憾。

当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堤丢斯的尸体,被被埋葬在了阿尔戈斯。

理由?自然是神王宙斯表示,这样的罪人是不能被埋进圣域的慰灵地的,而且他也是被故乡卡吕冬遗弃之人,自然只有他妻子得伊波勒公主的故乡阿尔戈斯能够收留他了。

珀琉斯在那之后,只去过一次阿尔戈斯。

将带来的甜酒洒在墓前,珀琉斯站起身,环视着山丘下方的阿尔戈斯城池。

“这也许,会成为改变的契机。”究竟是改变谁、改变什么的契机呢?他不说,没人知道。

收回视线,沉默地注视着故去好友墓碑的珀琉斯,喃喃自语着。

“然而,你竟死在我前头啊……堤丢斯……也许所有的人类,都是如此悲哀的生物……”

可是,真正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以珀琉斯的智慧,自然很清楚,就当前局势来看,在遥远的未来,圣域将会爆发何等惨烈的战争。

席卷整个圣域、无可止歇的大战,它的终结,还需要更多的血与泪,以及……更加漫长的时光。

“可我却看不到它终结的那一天了――”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拥有有限寿命的普通人类。而不再是狮子座的战士。

轻柔的风吹过,像是抚慰珀琉斯一般,掀动他爽利的发丝。

“但是,时间即使没有解说者,也会把属于圣域和战士们的故事,继续编织下去吧。”

最后看了一眼堤丢斯墓碑上的墓志铭,珀琉斯准备启程返回自己的国家。

在不死英雄的墓碑上,以希腊文镌刻着这样六句话――

¤诸多杀戮¤诸多救生

¤诸多罪孽¤诸多献奉

¤吾等同胞¤在此长眠

而这墓志铭,正是由摩羯座的佩恩哈特,按照雅典娜和早已离开圣域的珀琉斯的意思刻上去的。

即使无法被埋入慰灵地,他也永远都是圣域的一员,是圣斗士们的同伴。

伴随着珀琉斯的转身离去,歇息在山丘树杈之间的白鸽,凛然展开双翼,像是在斜阳西下的空中寻找着什么一般,飞往无尽无终的天空……

◇◇◇◇◇◇◇◇◇◇◇◇◇◇◇◇◇◇◇◇◇◇◇◇◇◇◇◇◇◇◇◇◇◇◇◇◇

看完眼前的影像,由伊终于明白,自己之前在纱罗梦中所见到的、那个身着金色铠甲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处女座的释寂摩……从神话时代开始,就一直以人类的身份,生生世世守护着圣域、女神的黄金圣斗士。

他是初代准巨蟹座堤丢斯的老师。也是帮助堤丢斯脱离这个世界准则,令堤丢斯死后也不会前往冥界转生,反而前往异世界转世、并在灵魂深处保存住过去记忆的人。

自然,他也理解了之前那个应该已经转世、名为阿释密达的男人,究竟向他拜托了什么。将什么委托给了他。

女神……就拜托你了――我的学生。

“真是的……最后不要交给我这种麻烦的重担好吗。想守护女神的话自己来不就好了,那什么女神跟我有什么关系……”

原本烦躁的心情,在看着堤丢斯死前那一幕,倾听过他内心的心愿之后,由伊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希望你能够幸福的心情,我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

由伊点了点头,“这句话我赞同。因为我也希望纱罗能够幸福。”

下一次,就由我化作温暖你的火光,守护在你身边,照顾你……让你露出幸福的微笑来――

由伊继续点头,“嗯嗯,这一点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标准了哦。应该有做到吧――保护她、照顾她,令她露出笑容。”

简直就像是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做出影评一样,梦境中的堤丢斯每说一句话,由伊就微笑着赞同或反驳一句。

我保证……一定会…………去到你身边…………

由伊不停点头,“虽然不是你――但现在的我,已经在她身边了。”

让你………得到…………幸福………………

由伊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幸福这东西,很唯心啊。即使我问她,她也会别扭不坦率地回答说‘那种事――谁、谁知道啊!’的吧。”

尽管内心有些不满,但看着那记忆中的两个身影,由伊也露出了和那个男人――堤丢斯一样的轻松柔和笑容。

那是他们在一起时,最开心、最快乐、也是最轻松的一段时日了吧。哪怕那段时日是多么短暂也罢……

堤丢斯――他的心,一直都沉睡在自己胸膛内。从来不曾离开过。

现世的自己和前世的自己对话,是什么样的感受呢。由伊觉得自己差不多算是完全明白了。

两份心情、两份记忆、两份感情,纠结糅合在一起,简直令人混乱得要死。都快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了。

那个时候……不论是触碰你的脸颊,还是握住你的手指,都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就连心也在冰与雪的冰封沉寂之下,慢慢腐朽溃烂――

现在却能够这样陪伴在你身边,在这触手可及的距离下握紧你的手,感受到你的体温、你的存在,比什么都要令我欣喜。

堤丢斯一直在追寻过去。为了过去而持续独行,直到重逢之时。

可是由伊不想放弃现在。为了过去而失去现在,他绝对做不到。

两份心愿、两份记忆、两份思念――无论如何,都无法相融合。

对我而言,你的存在,就像是将我即将在冰与雪之中,冻结到几近腐朽溃烂的灵魂,从没有知觉的灰暗和阴沉之中,强行拖出来的温暖火焰一样。

从一开始,堤丢斯就知道她不是光,而是火。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了飞蛾扑火。

我没有丢失这份记忆。

是因为……我不想忘记你。是因为……我的灵魂在呼喊着、还想要再次见到你。

喂~~堤丢斯――――

欢迎回来,堤丢斯。

呜哇……又受伤了?明知道自己――堤丢斯你这个笨蛋!

总是朝向他微笑的少女,看上去永远是那么明媚灿烂。

带着比希腊炙热的日光还要灼热几分,甚至会烫伤人的炽热温度,席卷进了他冰封沉寂的内心。

想要听到你再次这样笑着呼唤我的名字――

让我的世界染上温度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

只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不想忘记。不愿忘记。

即使经过时间的流逝,不论什么都会被冲淡。不管是再痛苦、再幸福、再悲伤、再快乐的事,终有一天都会减弱、并逐渐消散。

但是,唯有你……

然而由伊却并没有表示赞同,反而微笑着、坚定而又缓慢地否定了那些话。

“我喜欢纱罗,但那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前世的愿望。不是因为前世的寄托。

“我想要保护、照顾纱罗,也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堤丢斯深爱那个少女神o。

――君に会いたい。

(――我想见到你。)

那份无论如何,都想要传达到的思念与心意……

除了这份心情之外,由伊不打算认可这个男人――另一个自己。

因为从过去开始,他也一直想要见到这样一个人,尽管那只是内心一种――犹如骚动和仓惶一般的不安和焦虑。

可是,在见到之前,由伊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那样一个人。反而是在相处、了解之后,才慢慢喜欢上了这样的纱罗。因此,现在这份喜爱的心情,与堤丢斯所怀抱的愿望,没有丝毫关系。

如果是因为无法取回的过去,而喜欢上纱罗的话,由伊认为――这样她不是太可悲、太可怜了吗?

那样……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也不是喜欢她。只是执着于过去的幻影,死抓着再也回不来的人而已。

呼~~~~~~~~~~~

伴随着由伊缓慢却坚定的否定,在梦的空间里,一阵细微的轻风温和地席卷吹过,飘摇吹拂着近在眼前、却触手不可及的过去影像。

“这一次……不再是身处神话时代,不再是以女神和圣斗士的身份――”

“她不是那个必须要我去信仰效忠、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我,也不是体会不到何为伤痛的那个男人……”

“我和她――我和纱罗……我们,应该会有全新、不同的未来了。不是吗?”

“我是异世界来的魔法师,而她是兼职魔术师的国中生――我只是我,而她也只是她。没有那些过去的记忆,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与现在有关的一切。”

也许拥有过去的记忆,会让彼此的联系更加紧密,但是由伊很清楚,那种沉重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只是痛苦的负担。

因为,她一直都是个责任感过重的人――重到了甚至会将责任感、演变转化为罪恶感的地步。

所以,她才会拼命试图逃避,别人施加给她的责任。

只有无法逃避的责任,她才会干脆利落地去承担,并且再也不将之卸下。那样执拗、笨拙……

由伊也清楚,纱罗是个坚强的人,所以她才更不会走回头路。有句话怎么说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追悔莫及也依然是错过。

“我并不需要用那种陈旧泛黄的东西,才能勉强联系起我们之间的感情。”由伊坚定地说。

你是在否认过去吗。内心的声音在询问。

“我只想要……活在当下。”由伊露出了清爽明媚、一如既往的微笑。

“因此,就让过去的一切――烟消云散。”如同祈愿一般的决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过去”面前。

轻柔的风带起了由伊柔软短利的金发,之前那阵微风,似乎变得大了一些,令他觉得眼前的影像,简直快要看不清了似的朦胧模糊。

可是,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停下,向内心的另一个自己诉说的话语。

“我只要抓住现在手边的一切,就足够了。”

“拥有过去的记忆,并不能改变我的想法、我的思念。”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决意和坚定,犹如流水化作雾气一般,那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渐渐变得恍惚而又黯淡。

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淡薄――

堤丢斯的心,也应该很清楚。如果他只是堤丢斯,那么无论如何,都是无法体会到他人的痛苦的。

但是,由伊不同。

沉寂了许久,心中的声音,才仿佛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感情,缓缓地用轻快明朗的声音,对他说道:

…………那么,你就向前迈进吧。

伴随着堤丢斯内心的那句话语,像是昭示着必然消失的结果,如同海水冲走了岸边的细砂,微风轻轻地、缓缓地、慢慢地……温柔地拂去了属于记忆的海岸边境线上,用泪水及微笑描绘出来的、本应是亘古不变的悲伤图案。

由伊默默凝视着这一幕,而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转身向着未来――向着通往未来的现在走去。

此时此刻,也许过去与未来,堤丢斯与他,都在背对着彼此起跑。

他没有回头。

因为,即使不用回过头,他也知道,远去的身影,已经不会再回来。

过去与现在,过去与未来,他都选择了后者。

毕竟,并不是越痛苦的爱越珍贵,越值得铭记。

原因?原因当然不会只有一个。

但是……假若始终沉湎于那早已暗黄枯朽的过去,不愿清醒之际,便只会剩下疯癫。

虽然总是会因为无法分辨建筑风格而迷路,但他的人生中,有着不会让他永远迷失道路的路标。

只要有作为路标的人们存在,他就能够回到有他们所在的地方。

那些悲伤的过往,我要它们烟消云散。

――因而无法取回的过去,最终,只能归于一片虚无。

他自己主动抛弃了这份记忆。因为不管有没有记忆,他的想法和思念都没有改变。不会改变。

他从心底里相信,她也是因此,才抛弃埋葬了过去一切有关于神话时代的记忆,而不是因为软弱、为了逃避。

由伊一醒来,脸上就遭受了十分严重的一击直拳,打得他几乎眼冒金星,差点就要再次昏倒。

而施暴者――毫无疑问,就是之前被他侵入梦境的当事人、卫宫纱罗。

此时此刻,纱罗则虎视眈眈地看着捂着脸颊,好像牙疼一样伏在床上的由伊。

从今以后……你的梦境,由我来守护。

明明这样说着、要守护她的梦境,结果自己却深陷梦境的人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纱罗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他说的梦话,好像和自己这两天做的梦有关。直白地说的话,就是……由伊似乎和那个梦境中,名为堤丢斯的男人有关。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被看到自己的过去完全不生气,但被看到那些乱七八糟不知道谁的过去,反倒觉得恼火的,估计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了。

“疼……”一边痛苦地□□着,一边强迫自己不要再放任意识飞远,由伊克制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说实话,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如此残忍的对待。

尽管过去曾被关在时之峡谷好多年,但好歹没有被人直接地饱以老拳揍过,之后又被阿修罗王和那个没底线的老师露丝缇雅宠溺娇惯着,由伊几乎没吃过太大的苦头,更别提这样被人痛殴了。

没有得到回答,纱罗不爽地蹙眉,抡起拳头又用力给了他一下。

“喂!站起来回答我的话!”

“好、好疼啊纱罗……”

“哼,疼就对了。疼痛能让你清醒,是最好的唤醒方式了。”纱罗一边狡辩一边暗自得意地想,[谁说唤醒睡美人的方式就一定得是吻了?也可以是拳头!]

“呜、都出血了……”

“不说是吗?”纱罗威胁地俯身揪住他的领子,一把将他从自己的床上扯了起来。

“……我忘了。”

砰!她一拳砸在由伊胸前。

乓!她又一脚踹在他刚才被揍的位置。

“啧啧~之前我就想说了,欠揍可以,但是不要犯在我手里!=v=+”虽然以前也有象征性地捶、踢过由伊,但这还是纱罗第一次这样攒足了怒火与力气,将二者合为一体痛揍由伊。

这感觉岂能用“过瘾”二字来形容。

由伊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闷闷作痛的胸口,“你好凶暴……”他是真的忘记了啊。

“凶暴的还在后头呢。”纱罗皮笑肉不笑地朝拳头吹了口气,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般地,松开了由伊。

随后,她眼珠咕噜一转,走到床头柜旁边,单手将之举起,并且轻松地扛着柜子站到由伊面前,作出了一个马上就要砸下去的危险动作。

“等、等等!有话好说!”由伊明显慌乱了起来。毕竟纱罗那个德行绝对不是说笑,她脸上的表情由伊可是在她面对天宫濑名的时候见到过。

“现在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纱罗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就连跟自家老哥加隆一样的白森森虎牙都露出来了。

“……能。”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才乖嘛。=w=”纱罗心情显然变得好多了,走过去把床头柜放下,而后死盯着由伊问,“你是谁?”

由伊一脸好笑地看着她,似乎彻底没了脾气。虽然他不明白纱罗到底在犯什么病,但至少能看出她的躁郁不安。

“由伊……?”没得到回答,纱罗试探性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由伊立刻握住了纱罗戳过来的手指,奇怪地看着她的脸,“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

“……你……是由伊吧?”

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似的,由伊抱着肚子笑了个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话――难不成我还会变成法伊吗?就算再怎么相似,我们也只是双生子,并不是同一个人哦~”

纱罗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难受地揉按着刺痛的太阳穴,“…………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总觉得好像你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一样――”

那个名叫堤丢斯的不死英雄――象征着绝对无法取回的过去,“初代战争女神雅典娜”沉重的罪孽、以及罪恶的男人。

[如果由伊就是他的话……]纱罗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才好了。

“不会的。只要是在纱罗面前,我就永远都是由伊,绝对不会改变。我绝对不会变成别人,变成你不认识的人。”

他微笑着,将食指压在她唇边,“其他的事我不清楚,但只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哦。这可不是誓言或者约定,而是自信。”

“……知、知道了!笨蛋!别再摸我的嘴巴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纱罗,从她的房间走出来,由伊摸着自己浮肿的清秀脸蛋,却满心的粉红泡泡。

看到法伊正站在楼梯口戳墙角,他走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法伊?说起来,这么一折腾我还有点饿了。你呢?我现在去做饭怎么样?”

法伊小声地碎碎念,“我还以为你刚才都吃饱了呢。”

“啊?我吃什么了……吗?”由伊满脸茫然。

哼唧了一声,法伊嘟囔,“豆腐。”

“…………”由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被弟弟看到自己在吃纱罗的豆腐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经此一事,由伊在内心下定了决心,下次再吃豆腐时得记得锁门!

◇◇◇◇◇◇◇◇◇◇◇◇◇◇◇◇◇◇◇◇◇◇◇◇◇◇◇◇◇◇◇◇◇◇◇◇◇◇

“纱罗,准备好了吗?马上要到时间了,会来不及哦。”

“再等等!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纱罗手忙脚乱地穿外套、拿起提袋到玄关穿鞋。这时由伊已经站在打开大门的门口了,阳光顺着他早已剪短的浅金色短发,流泻出一地细碎的光辉。

虽然说好听一点是准备出门去超市采买――但其实确切地说,是去限时降价折售的超市抢购。

“呵呵~也不用那么着急啊。虽然时间不等人,但我会等着你的。”

没错,不用着急。

缓慢地、确实地、一步一步――平稳地迈出一步、再迈出一步。早晚有一天,会到达目的地。

好像心中,有另一个自己,在这样微笑着对他说――

向前迈进,不要回头。

你想要的,就在这里。

在她身边。在你心里。

“法伊呢?”纱罗一边穿鞋,一边问道。

“他还在睡。昨晚回来太晚了,而且因为日本这个国家,还有未成年人宵禁法什么的,法伊差点被警察先生抓住,据他说光是逃跑就够呛了。虽然我觉得他其实只是逗弄那个可怜的警察先生,玩得太过火才那么疲惫――”

纱罗黑线地看了笑容明丽的由伊一眼,“幸好他不会像你那样迷路……不然祸害的人更多。”

“就算迷路,我很快也会找到回来的路,因为大家都会好心告诉我回去的路怎么走,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我、我才没在担心你!”纱罗哼唧一声扭过头。

由伊朝向她,侧过脸微微一笑,“嗯嗯,纱罗不需要担心。因为,是我在担心啊,所以才希望能够快一点回来。”

想要快一点,回到你们身边――

所以――

只要注意着脚下、坚定地向前迈步,就可以了。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为重要。

“我可是很担心,如果我不在的话,纱罗会不会把牛奶放到变成酸奶,把鸡蛋放到孵出小鸡来哦。非常担心呢。”

虽然很会做料理,家务也很上手,但是因为太懒了,所以经常会出状况,让人不看着都不行。这样不器用的她……总觉得――由伊不由得笑出了声。

“总觉得……像纱罗这样笨拙傻气又粗枝大叶的女孩子,如果放着不管就一定会死掉。而且还是不知道会死在哪里的那种……真让人放心不下。”轻声叹息着,由伊眼疾手快地抓住、从她发丝上松开掉落的红色缎带,而后递给了她。

总觉得……像你这种迷糊天然又不拿自己当回事的家伙,如果放着不管就一定会死掉。而且还是不知道会死在哪里的那种……真让人放心不下。在为堤丢斯看病的时候,雅典娜曾对这样对他说过。

遥远的往昔,与贵重的现在,同样的两个灵魂,同样是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却是由不同的人,说出了同样的话。

纱罗狠狠瞪向由伊,一拳砸在他因为憋笑而起伏不定的胸口,“什~~~~~么!!我才不会蠢成那样呢!!!竟然小看我――由伊你这个混蛋!!”

“哈哈哈哈~呐、纱罗,你的表情扭曲了哦~?”

“这、这是有氧呼吸运动!我才没表情扭曲!!”纱罗忿恨地揉着据说 “表情扭曲”的脸颊。

…………别冲我撒娇!!真当我是你妈妈吗!!!=皿=++堤丢斯你这个混蛋!!

哈哈哈哈~女神阁下,你的表情扭曲了哟~

呸!你才扭曲!你全家都扭曲!

由伊略微怔住了一下。

刚才,好像脑海中划过了一段……属于遥远往昔的话语。

不过,那不重要。他很快又露出了温暖明澈的无辜笑容,以自己会迷路为由,紧紧地握住了身边之人的手。而对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放弃般地扭过了头,撤去了力气。

最重要的……永远是现在。

――――以及未来。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你一起,创建属于我们的未来。

所以,现在……微笑吧。

而后,一起――并肩而行。

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冬天的积雪冰花,终于完全消融。而后化作一潭涟漪微动的春水,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漾开一圈圈柔和的波纹。

――一如他嘴角明媚灿丽的微笑(smile)。

おk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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