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约翰？”尹来转过头，不解地问。
陌生的少女，第一次看向约翰。
男孩的嘴角紧绷，拳头紧握，眼睛里满是惊恐。
她把蛋酒递给约翰的父亲，向约翰伸出手。
在她手心里，有一只光叠成的千纸鹤。
并不耀眼，却无比温暖的光，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哇！”尹菜惊叹道。
“给你。”少女说道。
约翰伸出手，那只千纸鹤涌入他的心脏里。
“你是天使吗？”约翰颤着问道。
“我的名字叫做布来克，你呢？”
“约翰。”
“约翰，你想要保护你的家人吗？”
约翰的父亲蹲下，用一只胳膊搂住男孩，做出保护的姿势。
而她的母亲，则把尹来搂进怀里。
虽然他们都不觉得，一个少女有什么杀伤力，但是本能驱使着他们。
“约翰，记住，我来自俄里尼奥。”少女向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我是一个恐怖分子。”
“你说什么？”约翰的父亲勐地站起来，伸出手，要去抓少女的脖领。
但是，他的动作被钉在原地。
约翰意识到，他的父亲和母亲的动作，都被凝固在原地。
尹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安静下来，紧紧地抓住了约翰的衣角。
“想要保护你的家人吗？约翰。”
眼泪忍不住地从约翰的眼角掉落，但是他来自这极寒之地的骨子里的固执，让他点了点头。
“那就许愿吧。”
约翰咬住牙，握起妹妹的手。一个蓝色光芒的球体，从他心脏迸发出来。
陌生少女微笑，但是眼中满是悲伤。
“你做得很好，约翰。”
她说道，“如果有人问你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们，来自俄里尼奥的布来克告诉他们说，停止。”
然后，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了星空，吞噬了笑声，吞噬了人群。
接下来的七天，世界成为地狱。
五十五个黑色球体，陆续出现在全球主要城市和军事基地。
唯独的幸存者们，带来一条来自布来克的口信。
七天后，世界屈服了。
然后，布来克出现在我的新屋子里。
“替我去死吧。”她这么说道。
而我在漆黑一片的雨声中，血管几乎要结冰，“你要我做什么？”
布来克走进，向我伸出手。
我则穿着睡裙从船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触碰到她。
电流随着雷声倾注：信约能力，以生命为代价，和人结缔不可打破的契约。
“我还是不明白，你要我做什么。”
“和世界上所有幸存下来的人，全部结缔契约吧，再无战争，再无武器。”
“缔结信约，需要用生命作为代价，我没办和世界上所有的人结缔契约，你知道的，这个能力没有那么强大。即使我用尽所有生命也不行。”
“这份能力，原本是属于信约的，他共和将近两千人结缔了信约。如果你要做到和世界达成契约，你必须像比安卡一样。”
“如果我做不到呢？”
布来克不肯说话。
“如果我做不到，你就会找其他人继续试下去是吗？”
她仍什么也没说，这是她的默认。
“你为什么不做？”
“我要走了。”
“去哪？”
“回到过去。”布来克说。
“你成为神了吗？”
“你觉得呢？”布来克反问我。
我哑口无言。
“那个女孩艾丽卡，她或许能成为神吧。”布来克缓缓开口，“我不觉得自己是。神应该创造新世界不是吗？而我只想尽快逃走。”
“比安卡是怎么做到的？”
“这份超能力，来自于执念。”布来克说道。
“不是悲惨的经历，而是执念。一开始，比安卡希望和卢一起活下去，卢死后，比安卡的执念变强。悲伤让人失去动力，但是跨过悲伤后，你就更看重希望。”
“这就是为什么，俄里尼奥的幸存者，都有悲惨的过去。而且即使在漫长无尽战争中，也没有人自暴自弃的原因。因为那些执念不强的人，根本活不过白光。”
“你怎么知道，比安卡的能力并不是特例？”
布来克倚靠墙角坐在地上，她的头枕在墙上，露出一个苦笑来。
“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天晚上，信约找到我，想要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作为交换，我要他发誓，他和旅行家的所有人，永远不用超能力伤害阿菜雅。”
“而他要求我，带一个孩子去俄里尼奥逛逛，并且永远不和别人提及俄里尼奥的事情。那个男孩不超过十岁，来自极寒之地的埃塞克游牧族，瘦小、皮包骨头，只有眼睛瞪得很大，又闪亮得很。”
屋子重回寂静，雨声奚落。
“然后呢？”
“那个小男孩的能力，是发出白光，杀死他认为比他更加弱小的人。信约告诉我，他才八岁，一直被养父母虐待。”
“男孩告诉我，他无数次想要用能力杀死他的父母，但是他那时候相信暴力，所以无论他怎么尝试，都还无作用。”
布来克看着我，似乎有些啼笑皆非。
“信约和他签下契约，把他的养父母都杀了。还给他灌输了一套旅行家的邪教说法，让他相信，超能力的强弱就是一切。”
布来克说道，“他的能力本来很弱，白光的范围也只能达几米远。我知道他的能力之后，知道信约肯定另有打算，就用阿来雅的能力困住他。”
“阿菜雅去找了你帮忙，而我守信带着他去逛俄里尼奥。那男孩原本并不真的相信信约的话。信约之所以把他送到俄里尼奥，就是知道，俄里尼奥的生活会刺激到他。”
“所有人都那么富有，那么幸运。世界如此不公，只有听从信约的话，制造出真神，才能改变这一切。”
“他的执念变强了。”
“当天晚上，我和特勤组的人，约定在码头见面，他们会带来让超能力无效的药物。她和阿来雅轮流用绝对防御把他困在球里，一切都很完美。”
“然后，那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小刀。”
“第一下刺在阿菜雅的小腹上，第二下从下至上，刺穿了阿菜雅的左胸。她试着去抓那孩子的手，但是却因为失血过多，丧失了太多力气，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都划在腿上。”
“阿来雅就跪倒在地上，失去了还手的力气，但是却一直没有打开绝对防御。”
“她知道，她打开的一瞬间，他就会发出白光。
“阿来雅直到死也没有打开，或者说，死后也没有打开。我知道她已经没了呼吸，但是她的能力还在。我那时候还不懂，还抱着希望她还活着。”
布来克说，“于是，我打破了她的屏障，一瞬间杀了那个孩子。”
“但是那个孩子，和阿菜雅和比安卡一样，即使死了，最后的执念，仍然使用了超能力。”
布来克总结道，“白色的光，铺天盖地的迎面冲撞过来，海水被推离海岸，俄里尼奥的灯光瞬间熄灭，建筑倾塌，几分钟后，一起都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