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李曲，她中枪的腹部血流不止，“咱先救人行不行？”
但小宋明显也忽视了我，“守夜人计划，是他们委托钟庭博士开发的项目，最初叫‘边缘人群优化计划’。”
“边缘人群，优化？”
“你知道的，那些没有能力为社会作出贡献的人，供养他们，需要花费大量的开支。还有那么多潜在的犯罪分子，即使钟庭已经开发出了预防犯罪系统，但他们觉得一个个去改造犯罪分子也太麻烦，而且还会产生泥潭洞这样的地方，成为这个城市的毒瘤。”
“那他们还能去哪！”
“意外。”
“意外？”
小宋冲我邪性地笑道：“意外是没有法律和成本的。这个世界每天都存在那么多的意外，你想想，如果可以控制意外的发生，让这些人合理地消失，那得节约多少资源？”
我想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股火冒上心头：“合理消失？你是不是对优化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你没必要冲我发脾气，因为想这么做的人，不是我，是他们。”
小宋拿枪指着李曲道，“他们委托钟庭开发的守夜人系统，就是想通过他们掌握的数据，快速地优化边缘人群……”
我想了想，不对啊！“貌似现在这么干的是你吧！”
“哼。”小宋冷笑道，“因为他们没想到，守夜人对边缘人群的定义，跟他们产生了分歧……”
这时，我觉得腰里一痒，是李曲的手指在微微动着，好像在示意我什么。
我接着问小宋：“什么分歧？”
“守夜人优化的第一个单位，就让他们跌破眼镜。”小宋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像是在讲个笑话，“你认识李化云吗？”
首富谁不认识啊！“他不是因为心脏病发死的么？”
“那时，他已经只能靠仪器维持生命了，对于社会来说，他不再具有任何价值，符合优化标准，所以守夜人修改了他的供氧量，让他在梦中死去了。”
啊？这号大人物，平时天天优化别人，居然自己也有被优化的一天。
“还有那些金融大鳄，他们在股市翻江倒海，却让其他人破产跳楼，这也符合守夜人的优化标准。”
我不禁咋舌，敢情这守夜人是罗宾汉啊！
“于是，他们要求钟庭修改守夜人对边缘人群的定义，但是钟庭他怎么可能答应……”
说到这里，小宋突然哽咽起来，“所以他们就……话没说完，小宋的眼眶却红了。
我应该知道钟庭是为什么死的了，但这个小宋，跟他是什么关系？
“他们以为钟庭死了，就可以随意利用守夜人了，但钟庭料到了他的结局，在遇害前，就把守夜人母本交给了我。”
我看着泪眼朦胧的小宋，不解道：“所以你就跟恐怖分子联手，拿别人的命开赌？钟博士给你守夜人，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恐怖分子？”
小宋的脸，突然愤怒地扭曲起来，＂真正恐怖的是你们！那些人是犯过错，但你们却连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数据记录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他们脸上，逼得他们一错再错……”
小宋抹了下鼻子，又对我道：“我用守夜人，以为可以逼他们下线数据系统，但他们宁愿费尽周章地一个一个去救，也不会这么做……”
“你真是疯了！下线数据系统，社会得乱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小宋激动起来，“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所有事情都是什么狗屁系统来替你做决定，每天出门你连穿什么衣服都要先问手机。每个人都关心别人的数据，胜过去了解对方……”
趁小宋说得康慨激昂，我怀中的李曲勐然起身，扑了过去。
最后一搏了。
砰，小宋又开了一枪，但已经被李曲压倒在地，我赶紧冲上去抢过了硬盘。
“哈哈，哈哈哈！”李曲身下的小宋，突然狂笑起来，笑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宋将李曲推开，手上沾满了血，他将鲜红的手指，放在嘴唇抹了抹，“李姐，你何必为了他们拼命呢？”
李曲吐出好大一口血：“快，快毁了硬盘！”
我刚想砸到地上，但又是一声枪响，小宋居然先开枪把我手里的硬盘打碎了！
子弹穿透了我的手掌，痛得我直想骂娘，“你就非得再犯故意伤人罪么！”
小宋的嘴角弯成了一道月牙：“看来你还不知道守夜人在哪里。”
“什么？”我看着碎了一地的硬盘，对李曲道：“你不会没拷上吧！”
小宋看着我，手指在太阳穴旁边转着圈：“它在你的大脑里，或者说，现在你就是守夜人。”
“你说什么胡话！”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勐地意识到，那些跳动的数字难道是？
我颤颤地从眼睛里抠出眼镜，一瞬间，彷佛有颗炸弹在我脑袋里炸开，那些数字，竟然还在！
“就这些处理器的运算能力，一次只能优化几个人，所以他们才不着急。但钟庭他……他真是个天才，他说人脑的容量和处理能力远超我们的想象，人类浪费了自然赋予我们的礼物……”
小宋看着我，眼神迷离，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追杀你只是个幌子，是为了测试你是不是合适的宿主。在你打游戏时，守夜人就已经传输到了你的大脑里。”
靠，这就是你让我帮的忙？拿老子的大脑当你的处理器！
“这次，我的筹码不再只是几个倒霉鬼了，”小宋俯下了身，拨动李曲的耳麦道：“现在跟他说吧，要么立即下线系统，要么一分钟后，迎接全面的优化开始吧。”
李曲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苍白的嘴唇蠕动着，“部，部长……”
“不，还有一个选项。”我忍着手上的剧痛，摸出了那把电击手枪。
小宋冷笑道：“这东西可吓唬不了我。”
“谁说要对付你了！”我把电击器往地上一砸，磕掉了它里面的电流阻断针。
小宋的脸色立刻变了，“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