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李总的怒吼：“崔牛牛，你被解雇了！”
崔牛牛几乎是笑着喊：“李总，到时解雇协议你替我签名吧！有劳啦！”
……
跑到洗手间，崔牛牛一步就跨上了洗手台，冲向了镜子。
回到饭厅，李总已经喝得满面红光，开口便是冲天的酒气：“牛牛，你怎么才回来，我和黄总都已经喝完一轮了。”
黄局长也晃着身子，摆手道：“你这样可不行，借上厕所躲酒。”
李总也道：“牛牛，你也是的，酒量不行就直说嘛，怎么可以骗黄局呢，快给黄局道个歉！”
崔牛牛俯身：“黄局长，实在是对不住……”
“好了好了。就烦你们这些女同志，说两句吧，肯定要怪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懂风度了。”
“咳，谁还有黄局长您风度大呀！”李总笑道，“对了黄局长，您觉得我们公司，可以进贵局的采购名单不？”
黄局长眯起了眼睛：“那个，我再考虑考虑。”
原本醉醺醺的李总，彷佛一下子清醒了：“黄局长，我们不已经说好……”
话没说完，崔牛牛拦住了他，“那就给黄局长一些考虑的时间吧。”
炙冷席散。
送走了黄局长，李总忍不住骂道：“他妈的，酒都白喝了！”
崔牛牛安慰道：“李总，你不用生气。”
“你刚才干嘛拦着我？跟他再磨几句，说不定还有机会。”
“您说再多也没用，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个能拍板的人。”
“你怎么知道？”
崔牛牛找了个鳖脚的理由：“女人的直觉。”
“呵呵。”
李总冷笑道，“你的直觉能告诉我，这单生意接下去还能怎么做吗？“
“找他们单位的程局长，他才是能拍板的。”
李总怔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下脑门：“好像他单位是有个管后勤的程局。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牛牛笑道：“女人的直觉。”
“放屁！”李总也笑了起来，“你在他们单位有人，对不对？”
……
回到家，崔牛牛一头扑到了沙发上。
闭上眼，眼前仍旧是酒店里的情景。
她不禁想，这个拿着玻璃碴子的人是自己吗？从小到大，她连架都没有跟人吵过。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在这个世界，她可以一直做个勤勤恳恳的崔牛牛。
而在镜世界，她可以干些自己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她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十点，那个人应该又要下楼了。
崔牛牛穿过镜世界走到门口，手刚摸到门把手，门铃声却先响了起来。
她的心一抖，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她家？难道是那个黄局长找上门来算账了？
“叮冬。”门铃又催了一遍。
崔牛牛闭起左眼，从猫眼看了出去。
是他，马小风。
崔牛牛捂了捂心口，打开了门。
“我就知道你在家。”
“你，你找我有事？”
“嘿，你是失忆了吗，这么快就忘了？今天你推了我一跤，拜托，我是执法者诶！”
“那你是来抓我的？”
马小风不乐意道：“诶，碰巧今天你是碰到的我。换了别人，你这叫袭警知不知道？”
崔牛牛松了一口气，同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对了，你问了我的名字，我还没问你呢。”
“我叫崔牛牛。看来今天是得谢谢你了。”
“嘿嘿。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
“我问了下情况，你是不是把那个黄老板给呛了？”
“没错。”
“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上班族都是唯唯诺诺的，没想到。脾气也这么大。”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崔牛牛心想，至少在这个世界会。
“对了，你每天这么晚下楼，到底是去做什么？”
马小风听了，神色严肃起来，接着在自己腰间摸索起什么。
崔牛牛的心勐地一紧，也许是戳到了他的秘密。
马小风掏出的是把钥匙，在崔牛牛眼前晃了晃，“去兜风。怎么样，今天碰巧了，有没有兴趣搭我的车？”
“但是这么晚了……”崔牛牛犹豫道。
马小风有些遗憾：“那好吧。”
崔牛牛担心的是她的原世界，明天早上，还需要一个正常的崔牛牛去上班。
“马执法者。”她看着马小风离去的背影，正准备转身进屋，却突然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已经下了一层的马小风回头，她们四目相对，崔牛牛红着脸笑问：“你去哪里兜风？”
摩托车像一条鱼在夜色中钻着，很快就钻出了城市的喧嚣。
灯光越来越暗澹，头顶的星光，却越明亮起来。
崔牛牛坐在后座，“阿sir，你总不是带我到这个地方来探桉的吧！”
马小风笑了一声：“坐稳！”
随后，摩托车一声欢快的呼啸，在城市边缘的林间小道上，狂奔起来。
“你是执法者，怎么还飙车啊！”
马小风大声道：“这条路晚上都没有人！我平时只要有空，都会出来跑一圈。今天是因为搭了你，不然我早就把油门拉满了！”
“我之前看你老是大半夜出门，还以为你是……”
“是什么？”
“哈，算了，不告诉你。”
“我知道，以为我是一个小混混吧！我的同事也这么说我！”
“说你什么？”
“说我一只猫，长得像老鼠！”
摩托车在一条河边停下了。
月光下的河面，闪着幽蓝色的光。
马小风带崔牛牛，在河边的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四处都是夏虫的鸣声
马小风抄起一块石子，朝河心扔了过去，石子像一只白蝴蝶飞过水面。
崔牛牛问：“你总是一个人来这吗？”
“对。我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
“那你怎么还拉我出来兜风？”
马小风笑道：“其实，就是因为我今天看你居然敢那样对一个老板，觉得你这个人应该也挺有意思的，不是那种干什么都循规蹈矩的人，所以才大起胆子，去敲你家门。”
崔牛牛心想，最先大起胆子的是我吧！
“我估计，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我说想大半夜的带她们出城兜风，可能早就报警了吧。”
崔牛牛开玩笑道：“说不定刚才我也报警了。”
马小风配合地做出紧张的表情，查看四周：“我的同事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