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飞想去捡枪，男子的刀接着砍了过来，逼得祁飞不得不再次后退。
祁飞的余光中，看到李何东冲了过来，连忙大叫道：“师傅，开枪！”
那男子原本只冲着祁飞一个人玩儿命，听到祁飞的叫喊，立刻调转矛头，向李何东冲去。
李何东见凶犯冲来，下意识地端起了枪，可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却迟疑了一下。
要命的迟疑。
熟悉手枪性能的老执法者都知道，手枪其实是一种适用范围很有限的武器。
它的最佳使用距离是5-10米，大于这个距离时，它的准度会大大下降。
而小于这个距离时，往往很难找到开枪的时机。
李何东和凶犯间本来距离就不远，他这一迟疑，疑犯就已经奔到了面前。
李何东连忙后退，对方举刀就砍。
李何东避之不及，手臂被菜刀划过，顿时鲜血直流，就连手枪也掉到了地上。
李何东捂住手臂。
而此时，凶犯的第二刀已然砍来，李何东只见刀光直冲自己的面门——
砰！
枪响，凶犯在距李何东只有几步的地方，轰然倒地。
祁飞端枪跑了过来。
刚刚凶犯转身后，祁飞终于有机会捡起了自己的配枪，而后他果断开枪，终于在干钧一发之际，击中了凶犯。
祁飞跑到凶犯身边，先是一脚将他手里的刀踢开，而后开始检查对方伤势。
当确认对方已经丧失行动能力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步外，李何东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也在喘着粗气。
祁飞紧握手枪的双手终于放松了些。
他连忙奔到李何东身旁：“师傅你怎么样？”
“没事……”李何东回答，他看着几步外自己的手枪，想要起身，“我……”
“你别动，我去取。”祁飞连忙说道。
他快跑两步，过去捡起李何东掉落的手枪拿起枪的那一刹那，祁飞突然感觉到些异样，他下意识地一退弹夹——空空如也。
李何东的枪内，居然没有一粒子弹。
……
行凶者心脏部位中枪，已经当场死亡。
现场除了一对母子受重伤以外，其他人都只是轻微伤。
当领导们得知，是祁飞开枪击毙犯人时，都对他的果断反应，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不过，初飞的反应却很平澹——或者可以说是迟钝。
他的大脑，一半还沉浸在刚才袭击的震惊中没有回神，另一半则想着，李何东那没有装一粒子弹的手枪……
他们上街巡逻已经快10天了，每天取枪后第一件事，肯定是检查枪支并装弹，而巡逻结束回到所里第一件事，也一定是卸出子弹与枪一并上交。
李何东的枪为什么会不装弹？！
他的子弹又在哪里？！
祁飞当然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问李何东，接下来，又是运送尸体又是汇报情况，足足折腾了好久，祁飞也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与李何东独处。
折腾之间，祁飞自己慢慢分析出一些结论——李何东应该没机会私吞子弹，所里对子弹和枪支的管控一样严格。
那今天，李何东是忘记装弹了？
也不应该啊，每天早上他们取了枪后，第一件事就是装弹。难道他是故意的……
“小祁啊。”
领导的声音打断了祁飞的走神，“今天是你第一次开枪，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可以找人聊聊，咱们也有合作的心理医生。”
祁飞似乎得到了些灵感，他对领导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所长。”
……
祁飞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办公室内还有不少人，包括刚刚包扎完的李何东。
今天出了这么个大桉子，后续有不少工作要忙。
不过，刚刚所长已经下了令，祁飞和李何东可以回家休息，于是，祁飞背了包，和李何东一起离开了执法局。
走在路上，两人一时无言。
过了一会儿，李何东才开口：“祁飞，刚才，你做得很好……”
“嗯，幸好带了枪，要不然，也没办法那么快撂倒他。”
祁飞发现，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进步了，因为他很明显地看出来，李何东脸上的不自然。
祁飞想了想，索性停下脚步有话直说：“今天所长跟我说，开枪后可能心理上都会有些不适应，让我如果感觉不舒服，就找心理医生聊聊。”
“如果你也是拿枪有阴影的话，干脆也去看看吧，不放子弹总不是解决的办法。”
见到李何东不断变化的神色，祁飞最后补了一句，“上面让咱们搭档巡逻，就是为了一个人出危险的时候，他的搭档能救他。”
说完，祁飞扔下还在原地的李何东，抬脚走开。
祁飞回到自己的宿舍，洗了个澡，而后直接上了床。
他有些身心俱疲，也真的有点失望。
如果说，前阵子得知李何东想甩了自己，自己心里还有些不甘的话，此刻祁飞觉得，李何东根本不值得自己为他感到失落。
祁飞回忆起，李何东每次早上拿枪、晚上还枪的时候总喜欢自己一个人。
有时自己招呼他一起去，他都会借故推辞……
祁飞不觉得李何东是一个散漫到故意违反命令的人，他宁愿相信，李何东这么做是有他的原因的，可是这依然不能抵消他心头的不满。
今天的事，幸好是自己出手迅速。如果当时自己没来得及开枪怎么办？
他李何东手枪中没有子弹，一个搞不好，他们两个人，可能都会成为行凶者的刀下鬼。
就算再有什么原因，怎么能拿自己和搭档的命去冒险？！
拆伙！
痛快拆伙！
经此一役后，祁飞和李何东的关系，可以说是跌入了冰点。
祁飞开始尝试和别人搭档，有时甚至练习独当一面。
对于他的变化，别人感觉并不明显，不过，李何东显然是感觉到了。
“祁飞，忙呢？”这一天，当办公室里只剩下李何东和祁飞两个人的时候，李何东对祁飞开口。
“还行，把昨天那个处警报告整理一下。”初飞头也不抬。
李何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开口，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路桥执法局。”祁飞接起电话，他听了一会儿对方的说话，而后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祁飞放下电话，对李何东说：“11路公交车上，两个男的打起来了，据说是其中一个人骚扰一个女孩儿，另一个看不过眼，就打起来了。我去看一下。”
“你一个人能行么？”李何东不放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