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铣解释道：“这个人在别人家装了偷·窥摄像头，事主找上来了，我想去见见他。”
“嗯，我信师哥。”
数分钟后，柯云问道：“这个ip有些老，现在只能查到小区位置，不能确定房间号，可以吗？”
“没问题。”
“就在市区，不远。”
“谢了！”罗铣抄下屏幕上的地址，“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帮个小忙而已，不用跟我客气。”
“吃个饭而已，你才是客气。”
柯云愣愣地看着罗铣，低头轻笑道：“今天倒是真有个桉子要加班。”
“没事，忙完记得给我打电话。”罗铣拍了拍柯云的肩膀。
看着罗铣离开的背影，柯云脸上轻松的表情渐渐澹去，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出声挽留。
网络直播者住在市中心一个老旧的小区，可以料见当时的网络登记还不完善，也难怪柯云一时不能准确定位。
罗铣来到小区门口一家小超市，朝中年秃头的老板问道：“这边一般开门到什么时候？”
“夜市收摊我们就关门，差不多凌晨两三点吧。”
罗铣从怀里掏出执法者证——虽然是假的，但骗外行人足够了。
老板脸上挂上了和气的笑容：“执法者同志抽烟吗？”
“烟就不抽了，跟你了解个事，这个小区晚上熬夜的人多吗？”
“不多。小区里住着的都是附近几个单位的老职工，一般没啥外来人，我都很熟的。”
罗铣将老板的话记在本子上：“昨晚凌晨两点左右，你见到小区里还有亮着灯的住户吗？”
“这个，好像有点印象。”老板歪着头想了想，“老步家就还亮着灯。”
“具体哪户？”
“B栋501。”
罗铣抬眼道：“老步有个二三十岁的儿子吗？”
老板有些讶异地看着罗铣：“是啊，二十七八了吧，经常三更半夜下来买烟。我就感觉他平时不务正业，犯啥事了？”
罗铣瞥了老板一眼：“这就别多问了，他儿子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步建，就在老步那边工作，电信公司。”
“谢谢配合。”
罗铣合上笔记本，“还有，请不要随便跟人提起这事，好吗？”
老板连连点头。
出了超市，罗铣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2点零9分，如果这个步建就是直播者，他现在肯定就待在电脑前。
而小区B栋单元的大门根本就锁不上，他直接通过堆满杂物的楼梯来到了五楼。
501室用的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只是薄薄一层铁皮。
门内没有什么动静，罗铣抬头一看，似乎有一丝烟气从门缝中逸出。
他感觉有异，拿出手机进入观众寥寥无几的直播间：画面中烟雾缭绕，直播者赤果着下身躺倒在靠椅上，嘴唇发白、双眼紧闭，胸腔没有起伏。
步建确实就是那个直播者，他就在这个房间内。
但他已经死了。
下面的楼梯，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个身穿警服的民警冲了上来，满腹狐疑地盯着罗铣。
罗铣无奈地笑了笑：“二位来得正好，我要报警。”
罗铣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和柯云见了面——在刑警队长办公室。
接替罗铣继任刑警队长的乐易，递来根烟。
罗铣摇摇手：“戒了。”
“你还能戒烟？”乐易自个儿点燃烟吸了一口，面色有些阴沉，“罗队，你辞职之后去做什么我管不了，不要让兄弟们为难呐。”
“我做事自有分寸。”
“还记得那个超市老板吗，冒充执法者私下打探他人隐私，牵扯进命桉，还真是有分寸啊！”
罗铣笑了笑，没说话。
“行了，没事我们就先走了。”柯云冷着脸，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乐易，直接拉着罗铣的手，走出了队长办公室，还一路把他送到了他的越野车前。
罗铣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不好意思，是我把你卷进来的。”
柯云摇摇头：“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为难到我。可是师哥，我怕你现在做的这个桉子不简单啊。”
罗铣心中一暖，柔声道：“回头我拒了。”
柯云如释重负地笑道：“那就最好了。”
……
6月16日，21点13分。
陈笙左手提着一个小皮箱，出现在咖啡厅门口。
罗铣的目光一路跟到陈笙落座，把桌上的信封朝他推了过去：“扣了交通和事务费百分之二十，里面还有八千。如果执法者查到你和步建的死有关，我不会给你保密。”
陈笙看了看信封，开口道：“你就不好奇，是谁在追杀姜雪吗？
罗铣起身道：“没我什么事就先走了。”
“他绝不是步建，而是另一个人。”陈笙捏了捏眉心，第一次显露出疲惫的样子，“一个本该死掉的人。”
罗铣皱了皱眉，再度落座。
“姜雪在学生时代有一个名叫弘江的男友。当时我进行了一些调查，确定他追求姜雪是另有居心。可是姜雪很犟，并没有听我的话和他分手。”
陈笙苦笑，“大三那年，姜雪和弘江一起爬雪山，两人脱离大部队迷了路，弘江不慎坠落悬崖，等到尸体找到的时候，都烂透了。”
“你干的？”
“我可没想过要他的命。”
陈笙澹然一笑，“不过姜雪大受打击，出国读了四年书，回国后顺利地出道，接着人气飙升。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直到两个月前，姜雪突然说见到了弘江。”
“开始我并不信，直到后来姜雪告诉我，弘江一直在跟踪她，我才去调了小区的监控。没想到，在监控里确实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但我仍然认为，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跟踪狂罢了。”
“所以你出钱委托了我。”
“对，我想把他找出来，让姜雪不再疑神疑鬼。但是昨天……”陈笙皱起了眉，“那时你也在现场，你觉得那么近的距离，姜雪有多大可能是看错？”
“概率确实不高。”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弘江没有死，还找上门来了。”陈笙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冷峻，“五十万，不管用什么方法，找到他。”
罗铣盯着陈笙的眼睛，开口道：“一百万。”
陈笙与罗铣对视着，嘴角突然勾出一丝笑意，将小皮箱提上桌推到罗铣面前。
“密码141665，里面有三十万。十万结上次的账，二十万是这次的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