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强自镇定下来，耐心指挥道：“第一突击小组快速向下撤离目标楼层，回到处置中心待命。第二突击小组迅速向楼顶撤退，目标楼层属于老建筑，顶层不会封闭。”
“如果路遇劫持者挟持人质逃生，千万不要刺激他，让出逃生通道。如果劫持者放弃人质单独逃生，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优先解救人质。”
“如果劫持者挟持人质成功逃生至楼顶，千万要稳住他。狙击小组注意，全神警戒，劫持者可能在慌乱中出现破绽，把握住开枪的机会。”
“警戒人员注意，保持现场秩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现场，以免出现骚乱。”
十分钟后，大火已然开始向楼上蔓延。
此时，狙击小组报告道：“劫持者和人质在楼顶出现，奇怪的是，人质死死挡在劫持者身前，我们没有射击角度。”
与此同时，已撤离到楼顶的第二突击小组也报告道：“劫持者现在已经退至楼顶水箱处，被劫持的年轻女孩挡在他身前，我们不敢贸然行动。”
郝明拿起对讲机说：“很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不要做任何可能伤害人质的行动。第二突击小组，你们能够与劫持者对话吗？”
“不行，我们一旦靠近，劫持者就会示意我们退后。”
“不要刺激劫持者，保持现状，等待增援。”
接着，又是十分钟过去，远远地响起了消防车的蜂鸣。
郝明不禁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未出现人员伤亡，已属奇迹。
比消防车更早一步到的是市局的警车。
郝明有些意外，从警车副驾驶座下来的，竟然是市局局长。
只见他匆匆拉开后座车门，接下一位身穿职业套装的干练女性。
市局局长向两位介绍道：“柳执法者，这位就是郝明郝局长。郝局长，这位是国际刑警组织反恐特别职务组的柳如言执法者。根据省局的指令，现在由柳执法者全权负责指挥，你把现场移交一下。”
柳如言向郝明伸出了白哲的手掌，中气十足道：“郝局长，您的现场处置很妥当，还请您继续配合我完成现场的指挥工作。”
郝明愣愣地握住了柳如言的手：“应该的。”
现场移交完毕，柳如言拿起对讲机：“我是接任行动指挥柳如言，所有参战警力注意，楼顶挟持人质者，是本方警力。”
“本次行动指令更改为，将楼顶一男两女共计三名人员安全护离现场。警戒人员把守住所有进出口，不得让任何人出入。楼顶警力注意，以警卫对象为中心点，采取圆形队形护卫待命。明白没有？”
“明白。”
“狙击手小队注意，对周边狙击点进行排查，确认有无敌方狙击手在场。明白没有？”
“明白。”
柳如言放下对讲机。
郝明疑惑地问道：“柳执法者，什么敌方？敌方到底是谁啊？”
还未等柳如言开口，一声刺耳的枪响已代她作答。
对讲机里传来的话语，夹杂着慌乱的杂音：“呼叫救援！劫持者……不，两名警卫对象被击中，子弹透过成年男性右肋部，击中年轻女性左肩，重复！这里至少有两名伤员！请提供医疗救援！”
郝明惊呆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联系医疗救护。
所幸，宿舍背面就是医院，医疗资源相当充足。
柳如言面色铁青地拿起对讲机：“楼顶警力注意，做好警戒，以防敌方狙击手二度开枪。消防小队注意，迅速用云梯将伤者平稳送至地面，同时医疗组做好急救准备。”
“狙击小队注意，快速检查发枪地点，尽可能确定敌方狙击手位置。”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救护车终于呼啸赶至。
柳如言将对讲机塞到郝明怀里，发足向伤者奔去。
……
（3/15，12：44pm）
C市，某医院手术室。
主刀医生娴熟地缝合完伤口，默默地看了一眼唐岳，突然将左手握成拳状，放在他腹部，附身在昏迷不醒的唐岳耳边说了一句话。
……
十五分钟后，唐岳睁开眼，麻醉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散去，他的视线一时无法对焦。
“老唐，你的命真硬。”这是柳如言的声音。
唐岳勉强笑了笑，沙哑地开口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因为你当时抱住那个孩子的姿势，子弹最后只是擦过她的肩膀，医生已经处理过了。”
柳如言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跳弹击中了一个执法者，不过他穿了防弹衣，也没有大碍，你的伤最重，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可是情况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柳如言点点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在点338口径子弹的威力下，打伤你可比打死你要难。看起来这一枪的弹道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子弹高速贯穿你的肺部，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就离开了你的身体，可见狙击手并不想要你的命。”
“人抓到了吗？”
柳如言摇摇头：“狙击手用的枪射程太远。”
“使用点338口径的L115A3狙击枪，有效射程可以达到1600米，足够他隐匿行踪了。”唐岳断断续续地道。
“你们要小心，这个狙击手经验非常丰富，他判断出，如果我登上楼顶，肯定会以水箱作为掩护，事先就选好了狙击位。但我想，让他顾忌的那个人不是我。”
柳如言皱紧眉头：“你的意思是，狙击手的目标是那孩子？”
唐岳以微不可察的动作点了点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知道。”唐岳虚弱地眨眨眼，“你现在先别管我了，去陪在那孩子的身边，我怕其中有诈。”
“我知道了。”
柳如言起身离开ICU，朝顾安和所在的病房走去。
就在医院的走廊间，她突然察觉到一种被人审视的感觉。
但当她驻足四下观察时，这个视线却又消失不见。
柳如言脚下步履更快，等到了病房，却只看见护士正在收拾仪器。
病床上的顾安和，与陪护的顾蔷，都不见了踪迹。
她不禁问道：“这个房间的病人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