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跑到石梯下，只见团子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走了几步，又摔在地上。
她肉呼呼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她倒是坚强，没有哭出声，只是眼圈红红的。
我怒从心头起，抱起团子，对赶过来的叶雨灯大呀道：“叶雨灯！你和我有恩怨，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孩子！”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叶雨灯此刻惊慌失措，不停道歉：“我刚才没注意是孩子，我会负责的。”
我冷冷地说：“好，去医院，你付钱。”
文绮赶紧说：“医药费我先垫着。”
我刚想劝文绮，没想到，团子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不停地瞅着雨灯，然后说了一句令人惊悚的话。”
只有两个字：“奶奶！”
……
在医院，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眼体检报告，很平澹地说：“经检查，没什么大问题。”
我盯着旁边被小护士们围住合影的团子，认真地说：“医生，你再观察下，说不定什么隐伤没发现呢，我建议最好还是住院吧。”
我现在只想随便让团子找个地方待几天，再敲叶雨灯一笔医药费。
说完，我走出诊室。
走到叶雨灯和文绮面前，严肃地说：“团子的情况比较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雨灯一脸不安，眼眶红红的，喃喃道：“对不起……”
我点了下头，“你在这等结果，我先送文绮回家。”
尽管未来已注定，我还是试图挣扎下。
文绮摇摇头，笑着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可是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谢谢，不用了！”文绮不留任何余地。
我只能满怀忧伤，目送文绮。
没多久，医生再次确认团子一切健康，塞了瓶红药水和几块胶布，就把我们请出了诊室。
尽管谎言很快被拆穿，叶雨灯意外的没有发脾气，只是叮嘱一句：“团子没事就好，你以后带她要小心。”
她离开之前，团子还想追上去，被我拉回来后。
她还不明所以地问：“奶奶怎么不和我们回家？”
我捏住她两边的腮帮子就往外扯，狠狠道：“不准再提奶奶！”
下午五点，天色突然变得暗况，很快，暴雨覆盖了整个韩州。
好不容易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家里满是巴掌印。
脱了毛的死猴子，正趴在地上喘气。
看到我，它很高兴地说：“我刚才帮你把后院坑填上了，还种上了狗尾巴花，可好看了。”
我将它拖到浴室，用莲蓬头喷了他一脸，“你这个信口雌黄的死骗子，不是说我未来能和文绮在一起吗？为什么我老婆会变成叶雨灯！”
猴子被喷洒的热水烫得直跳，急忙劝道：“你别激动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是平行的，不会互相影响，随时可以改变。”
“真的？”
我狐疑地问，“可是随意更改未来真的没问题吗？不是有个什么悖论，比如，我和叶雨灯的孙女是团子。但是我和文绮结婚，团子就不会出生，那万一生下个希·特·勒怎么办？那不就是改变历史了吗？”
“哪有那么夸张，任何历史大事件，都是无数人促成的，没有那个环境，你就算生个希·特·勒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除了团子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其余没有什么不一样。这点微小的改变，对整个人类社会并没有影响。”
这时，楼下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门铃声。
我命令道：“找个地方躲着，别让人发现。”
我下楼开门一看，是叶雨灯。
此刻，她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上衣紧紧贴在身上，露出肉·色。
她带着商量语气说：“现在刮大风下大雨，江边的船都停了，开车绕过大寒江都要几个小时，我爸爸也不方便。我在这里也没认识什么人，所以能不能进来避避雨？”
“这个……孤男寡女不太方便……”我挡在门前，丝毫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没想到，团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拉着叶雨灯的手，拼命往屋里拽，“姐姐，我饿了。”
还好，我让她别乱叫奶奶，她还是听进去了。
我不情不愿的让她进门，拿出了吹风筒和校服，“衣物没有能给你换的，你自己吹吹。”
“谢谢。”
叶雨灯双手接过吹风筒和校服，转身进卫生间。
片刻之后，她吹干衣服出来，问我：“你家里有食材吗？我帮忙做顿饭，算是感谢吧。”
叶雨灯从来不喜欢欠人情。
她简单收拾下屋子，随后打开冰箱，拿出菜和肉，开始做饭。
我在客厅，时不时看着她认真炒菜的样子，没有一点平日里跋扈的样子，倒像个家庭主妇。
她爸爸身体残疾，妈妈一个人负担整个家庭，常年被逼独立，她做起家务来，倒是得心应手。
菜炒好了，饭也熟了。
团子系好围巾，搬了张小凳子，乖巧地坐在我旁边，“爷爷，团子要吃饭。”
我没好气地说：“自己动手。”
叶雨灯扑哧一笑，特地蹲下去给团子喂饭，“团子，下午是姐姐不对，你要是哪里疼了，记得和姐姐说。”
团子早就忘了下午的事，扒拉几口饭，就跳下凳子，屁颠屁颠跑楼上玩了。
叶雨灯拿起饭碗，却迟迟未动快子。
我顺着她的眼光，发现她的目光，放在客厅墙上的照片。
那是我们父亲的合影。
没有错，我们的爸爸是一个部队的战友，一起扛过枪，救过灾。
后来，她爸爸执行任务时，被炸掉了双腿，只能提早复员。
而我爸爸复员后，跑到国外做起了生意。
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后来渐渐地联系就少了。
我妈妈偶尔感叹，钱多了，朋友就少了。
等到成年时，再次见到叶雨灯，她已变成我的死敌。
“你爸爸怎么样了？”我随口问。
“还行，挺健康的。前些日子他还在念叨，你爸怎么都没和他联系了。”
“他很忙。”我有点心虚。
“嗯。”叶雨灯没有介意，开始专心吃饭。
……
晚间，
团子从粉红色小书包里，掏出一大堆画，铺满整整一地。
那都是她幼儿园的画作。
她把一张画放到我面前，“这是画的爷爷！”
又举起另外一张，“这是画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