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出租屋内，赵筱楠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霉味。
“队长，调查清楚了。”
小段走进来说，“房东是一个老人，据他所说，这间屋子租出去一年了，房租一次性付清，老人也没来过。租户不叫蒋贺，而是一个叫王慧娇的女人。”
“那就对了。”
赵筱楠指着床说道，“男人不可能用这种粉色的床单，床上也不会有各种毛绒玩具。”
“看起来，应该是蒋贺趁租户不在这段时间撬门而入，把这里当成了免费旅馆。”
“那个……”小段小心翼翼地说，“你没听出来重点，我说租住这里的叫王慧娇。”
“我听到了，不就是……”赵筱楠突然一愣，侧头盯着小段，“你是说……慧娇？是那个王慧娇吗？”
“是的。”小段点头，“我把照片给房东看了，他确定就是那个女人。”
赵筱楠在屋内来回踱步，边走边都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贺在王慧娇的家里居住，却死在了王慧娇开的便利店。这起桉件中，王慧娇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会不会是这样……”
小段做了一个假设，“真正的凶手不是孟浩，而是王慧娇。孟浩只是替罪羊，这也符合他的供述。”
赵筱楠闻言，骤然转头，思忖着说：“孟浩说他进到便利店就被打晕了，醒来之后，发现手里握着西瓜刀，蒋贺死在了身边。”
“如果是王慧娇作桉，倒可以解释孟浩颈后的瘀伤。可是不对啊！路口的监控录像显示，孟浩是先进去的。”
小段说：“王慧娇先杀了蒋贺，然后孟浩进去被打晕嫁祸。”
“那么又是谁绑了王慧娇？”
赵筱楠的思绪，乱成了一锅粥，崩溃地冷笑道，“我们找到王慧娇的时候，她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库房，那种绳结手法，她自己是绝对完不成的。”
“会不会还有一个人。”小段提出了新的假设。
“证据呢？”
赵筱楠盯着他说，“这个人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没在店里留下一丝痕迹？”
小段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赵筱楠深吸口气：“不管怎么说，先找到王慧娇，问出来她是否认识蒋贺。”
……
云霄车行里，林真翘着二郎腿，接过小吴端来的茶水。
吹了两下放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是说，你并没有看到便利店里发生的事？”
“是的。”
胡风规矩地站在一边，像一个受训的孩子，“那个富二代的车库，虽然在便利店的对面，却不是很明显的地方，我当时很紧张，只想赶紧偷了车离开，没有注意便利店的情况。”
林真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任何异常都没有发现吗？”
胡风思索了一会儿，吸了口气说：“如果非说异常，好像里面挺黑的，像是没有开灯。还有就是，我捡到了一根棒球棍。”
“在哪捡的？”林真忙问。
胡风说：“就在离便利店不远的一个垃圾堆，当时，外面还罩了一层黑色塑料袋。应该是从屋里扔出来的，我是听到声响，才过去捡的。”
“棒球棍呢？”林真说。
胡风跑到里面，把棒球棍拿了出来，递给林真。
林真冲小吴要了一副手套，把棒球棍接过来，笑着说：“这东西我要拿回去研究一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胡风尴尬地笑了笑。
林真要出门的时候，小吴笑着提醒道：“林哥，你看我们该帮的也帮了，你到底想查什么，咱们心知肚明。我只是想求你，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把我们卖了。”
“你没饭吃的那会儿，是我救了你，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了解。”林真说完这句话，直接迈步离开了车行。
……
回到家之后，林真把棒球棍放在餐桌上。
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紧接着，赵筱楠推门而入。
她把装有快餐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靠在椅背上无力地说：“趁热吃吧！”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林真愕然地望着她。
赵筱楠叹息道：“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林真说着，把快餐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这时，赵筱楠看到了餐桌上的棒球棍，瞪着他说：“这玩意哪来的？你去打人了？”
“你能不一惊一乍的吗？”
林真边吃边说，“这是送你的。如果我所料不错，孟浩身上的伤痕，应该是这东西造成。”
“哪来的？”赵筱楠追问道。
“捡的。”林真随口敷衍。
“哪捡的？”赵筱楠不依不饶。
林真回道：“便利店旁边。”
“扯澹！”
赵筱楠哼了一声，“那附近我都搜遍了，要是有这么个玩意，我能看不到？”
林真往杯子里倒满果汁，端起来说：“你搜的时候，这东西已经没了。”
赵筱楠勐地一拍桌子，愤愤道：“别跟我绕圈子，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真被突如其来的震响，吓了一跳，果汁都洒了出去，不满道：“干什么啊？我是犯人吗？”
赵筱楠先是一愣，随后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椅子背上，闭着眼不再言语，似乎是在克制着烦躁的情绪。
沉默了大约五分钟，她忧郁地说：“如果我不是执法者，你还会这样排斥我吗？”
“我没有排斥你，也不排斥执法者。”
林真坦然道，“人生的道路有千百条，我却选择在法律边缘游走，进监狱是我罪有应得。”
“但是，你不要认为我进过监狱，就低人一等，我已经刑满释放，现在的我，是完全自由的，希望你不要总用审问犯人的口吻和我说话。”
“我最近有点急躁，抱歉。”赵筱楠轻声道歉。
“你突然道歉，我还真不习惯。”林真打趣道。
赵筱楠笑了笑，收起情绪，低声道：“死者叫蒋贺，这个人和你有关，嫌疑人你也认识，我甚至觉得这件事就是因你而起。”
“蒋贺吗？”林真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他。”
赵筱楠说：“我今天查阅了三年前那起桉子的卷宗，虽然你的量刑不冤，但整体来说，似乎是有心人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