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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六十七】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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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奇迹般地回到了阅马场站公交站台,全身上下好端端的,而那辆8路公交车正好开过来。

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手腕,发现刚才,已经摔坏的腕表竟也恢复如初,指针正好指向8点43分!

……

周朝华感到难以置信。

然而,没容他多想,双脚却鬼使神差地朝公共车门跑去,接着,便被人流挟裹着上了公交车。

车厢里还是那么拥挤,坐在驾驶座上的,仍然是那个刻薄的女司机。

这是怎么回事?周朝华惊呆了。

女司机吆喝起来:“请大家文明乘车,没有投币或者刷卡的乘客,请主动过来投币或者刷卡……”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

周朝华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下意识地往身上掏,果然什么也没有掏出来。

他脑袋里一片混乱,连忙低下头去,想把自己躲藏起来。

然而,女司机却偏偏逮住了他,喊道:“喂,穿灰茄克的,说的就是你,请文明乘车,主动投币或者刷卡。”

全车人的目光,顿时都投向周朝华,眼神中都是奚落和蔑视。

众目睽睽之下,周朝华感到无地自容,尴尬地解释着:“对不起,我今天忘了带钱包……”

女司机冷笑一声,语气仍是那么尖酸刻薄:“忘了?只怕你不是第一次‘忘’吧……”

接下来的情景,一模一样。

在女司机讲完那两句“对白”之后,乘客们都对周朝华怒目而视,众口一辞地谴责他不该逃票。

完全重复着相同的情景,一字不差的对白。

这一切是幻觉吗?

周朝华脑袋里乱纷纷的,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他的那句“对白”:“对不起,我下车。”

果然,那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叔叔,我替您买票吧!”

众乘客让出一条道,在年轻妈妈鼓励和赞许的目光中,小姑娘跑到投币箱前,把手里的两枚硬币,投了进去。

周朝华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按照既定的情景发展下去,40分钟以后,这对母女就会倒在劫匪的刀下!

他非常焦急,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是他的嘴巴却不受控制,说出口的是仍是“固定”的台词——

一连串的“谢谢”。

除了“固定”的台词和动作,他无法多说一个字,也无法多做一个动作!

“不用谢,叔叔,我相信您不是故意要逃票的。”说完这句“台词”,小姑娘笑着,跑回到她妈妈的身边。

公交车启动了。

周朝华身上冷汗直冒,心中恐惧已经变成了绝望。

他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强迫着,按照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一切继续下去!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抗争,想挣脱那种神秘力量的制约,然而却无济于事,反倒感到一阵阵恶心,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他又坐过站。

在闸关新村下了车,他拼命地往回跑,可是等他跑到银行对面,看看时间,仍然正好是9点零8分。

然后,他又鬼使神差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竖衣领、缩脖子、双手插兜、穿过斑马线、走进银行、取号、在等候区坐下、拿下宣传画册浏览……

熟悉的“剧情”仍在继续着:他看到了那对母女,年轻妈妈牵着小姑娘的手,提着装满现金的手袋,走出银行的玻璃门。

周朝华拼命想站起来,阻止她们走出去,然而,却被那种力量,死死地按在椅子上,根本无法站起来。

直到那对母女穿过斑马线,他才能站起来追出去。

这时,劫匪出现了。

劫匪无法抢走手袋,便痛下杀手,将匕·首刺向年轻的妈妈。

他大叫着冲过去,却被小轿车刮跳蹭倒地。

路人围截劫匪,劫匪拿小姑娘做人质。

警笛声响起,劫匪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小姑娘……

所有的情景,全都一模一样,连时间都分毫不差。

眼前那只破损的腕表上,时间依然定格在9点23分!

周朝华脑袋里一片空白,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隔着人群往里看,现场血流满地,那对母女倒在血泊中。

接着,他感到一阵眩晕,又开始了那段无比诡异的历程……

他又回到了阅马场站公交站台,那辆8路公交车又正好开过来,腕表上的时间仍然是8点43分!

周朝华懵头懵脑,再次莫名其妙地被挟裹上8路公交车,开始了与之前两次完全相同的经历,直到看到那对母女倒在血泊中,然后再次回到阅马场公交站合……

周朝华终于明白,自己被囚禁起来了,被囚禁在8点43分到9点23分这个时间段里。

他无法挣脱,也无法拒绝。

必须一遍又一遍地经历这个时间段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他感到不寒而粟:天啊,这也太荒诞、太可怕了!

……

周朝华记不清,自己已经重复多少遍相同的经历了。

然而,他并没有麻木,相反每多经历一遍,他的痛苦就会多增添几分。

每次看着那对倒在血泊中的母女,他都会体验到心被狠狠撕碎的感觉。

那种痛苦,无法形容。

自己怎么会被时间囚禁起来呢?周朝华急得满头大汗。

说起来很荒诞,他的记忆力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却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

自己去那家银行做什么呢?

办理业务?

可身上既没有存折,也没有银行卡,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带,能办理什么业务?

公交车再次开动之后,周朝华努力克制着晕车的感觉,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阅马场公交站,又为什么会被时间囚禁起来。

周朝华是个倒霉的农民工。

他和妻子来这个城市打工好几年了,活没少干,苦没少吃,却不仅没有攒下钱,反而欠了一屁·股债,这都是因为他的儿子悦悦。

悦悦今年刚满6岁,长得虎头虎脑,很讨人喜爱。

然而几个月前,悦悦经常嚷着头疼,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

以为是普通的着凉感冒,便买来治头疼发热的药给孩子吃,倒也止住了。

后来,悦悦叫嚷的次数多了,他们才把孩子带到医院检查。

没想到,一检查发现,悦悦的脑袋里长了恶性脑肿瘤,必须尽快手术切除。

据医生说,这种颅内肿瘤切除手术,所需要的费用,保守估计也要4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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