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怎么红了？”
他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唇瓣，质感像粉红色的果冻，轻轻一拨，就会发出一声响亮的“波波”声。
“你少做好人了。”希妙一把推开他，“躺好，我要给你上药。”
“唔，好的好的。”
姜虬举手投降，任由她摆布。
希妙本来的想法是，把昨天湖上去的药揭开，再涂上新鲜药，简单又便捷。
可是当她看见那血迹斑斑的尾巴后，眉头皱紧了发愁。
“不行，还是需要清洗一下。”她又抱着他的脖子把人拉起来，“我们回山洞。”
“回不了了，喵喵。”
“什么意思？”希妙看他越发暗澹下来的双眼，心中不安越甚。
“我没有力气了，上去可以，下来可能不太行，我怕你会被困在上面。”
“姜虬，我想到一个办法，”她眼睛亮晶晶的，彷佛溺水的人抓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那个水坑可以治我的伤口，对你……”
“没用的。”
不等希妙说完，姜虬就打断了她，“老蛇王也得过这种病，他在山洞里生活那么久都没有用，不可能对我就是例外。”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去试试。”希妙目光一定，回头看虎箤。
“虎箤，你可以上去吧？”
大老虎呆滞了一瞬，心虚：“那个，山壁太直，上不去，但是下来没问题。”
“不行。”姜虬还是不同意，“它没法护你周全，我不许你去。”
“可是姜大人，我也想你有事，只要有办法，总要试一试嘛。”
姜虬沉默了，半晌抬头：“那我带你上去，再由它带你下来。”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是，虎箤怎么上去呢？
总不能让重病的姜虬来回折腾吧。
她抬头看那个曾经生活过一年的山洞，黑黝黝的洞口彷佛一张张开的巨口，踏进去了就无法走出来。
上去的路笔直，山壁平整滑熘，只有手和尾巴一起用力才能顺利爬上去。
洞口有一处凸出来的小平台，不宽，足够站一个人的样子，以前希妙天天扒在那里看风景，唯一不好的就是：
下大雨的时候，雨水会被平台接住，流向山洞里，好几次把地面淹没，她和姜虬只能在石床上度过……
对呀！
这处平台可以接住从上面落下来的东西！
“虎箤！”
“主人，我在这。”
希妙指着山洞上方，“看见那里了吗？”
“看见了。”
“嗯，你现在找路爬上去，从山顶下来，明白了吗？”
虎箤仔细观察了一下，在脑海里描绘出希妙所说的画面，当场腿就软了。
“主人，我感觉我做不到。”如果跳下来的时候，没抓稳平台，它不就死定了？
“那……”希妙回头看又开始抓痒的姜虬，尤其尾巴上的鳞片，他一下就能扣下来四五片鳞，再这样下去，非变成一条肉尾不可。
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水坑救不了姜虬，她就用那个办法。
说完不再管虎箤有什么反应，拉着姜虬就走。
阳光越来越烈，灼烧着他的尾巴，伤处更疼，鳞片覆盖的地方更痒，让他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这感觉差点就把他逼疯了。
如果没有希妙阻止，他能把整条尾巴的鳞片剥下来，宁愿痛死也不想再遭罪。
但是不行，她还在努力，不能让她失望的。
“姜虬，你清醒一点，”临爬上去前，希妙捧着他的脸说话：“从现在开始，我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你可不能粗心哦。”
“要不，我自己上去试试，如果不行再……”
“不可以，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希妙立马否决了他的办法，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不松开，“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姜虬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一手搭上她的腰，一手开始攀爬起来。
即便伤痕累累，他的速度也不减当年，没一会就上到洞口，还没歇两口气就被希妙赶到水里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希妙才想起来要好好观察四周。
从前的温馨的环境不再，她种的小菜园、她熏的肉和干菜咸菜，她引以为傲的兽皮，全部都被黑豹一场火化为了灰尽。
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只有焦黑的地面和无处不在的冰冷气息。
“该死的黑豹！”
她现在都不想喊它的名字了，把她好不容易改造出来的温馨小窝毁掉，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了。
“彭！”
“刺啦！”
一声尖利的划痕，像是锋利的爪子在石头上挠过的声音。
“虎箤？”它不是不敢吗？到底还是来了。
希妙心下放松，姜虬还没出来，她可以和虎箤一起……
“怎么是你？”
希妙瞪大了眼睛，明亮的双目中缓缓映出一只巨大的黑豹！
“虎箤呢？”她预感不妙，有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千万不要，不能让它知道姜虬现在的情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别怕，”黑豹答非所问，还在一步一步接近希妙，“姜虬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它的语气自信满满，彷佛闲步在自家后院。
“等我把姜虬解决了，你就会安心跟我走了，是不是？”
“不是。”希妙目光一凛，哪里还不知道它的目的，原来昨天它离开后并没有走远，一直在远处观察他们。
如果是在姜虬没生病的时候，它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就不能换人？”总不能因为她是所谓的神使，就必须要做他们狮族的首领吧？
她真的要被不依不饶的黑豹烦死了。
“当然不是一定，”说话间它已经接近希妙一步之遥，突然想到她可能会反击，所以才停了脚步，给她喘息的机会，“我要你，只是因为我想要你而已。”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希妙懵：“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一己私欲，随随便便把信赖你的族人交到别人手上？”
“不，不是随便，你可以继续当任兽王的名号，诸事由我做决定。”
希妙：“……”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说白了就是想借用她的名号，把她当成傀儡，就是那个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
渣！
黑豹真是把这个渣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