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哲把菜单递给宋予楠：“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说的好像他付钱一样。
“随便，我都可以的。”宋予楠又是那句话。
温筠见状，抬手拿了菜单过去，修长的手指握起笔，很快的点好了餐，递给了服务员。
等菜上来了，汪哲有些傻眼，全是一堆类似于糖醋小排，可乐鸡翅，这种小孩偏爱吃的东西。
汪哲看着温筠想说什么，温筠却瞥了眼他，汪哲闭了嘴收回想要说的话。
宋予楠的眼睛却一亮，她没想道，温筠竟然和她的口味这么相似，都爱吃偏甜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她送的奶黄包，温筠说还行，原来看起来高冷的温教授竟然喜欢这些东西。
宋予楠像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一样，有些暗自窃喜。
吃饭的时候，汪哲一直在讲一些趣事，刚刚还有些难过的宋予楠也忍不住想笑。
温筠看着一直闷闷不乐的宋予楠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有些微怔。
女孩的头发毛茸茸的，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带着个围巾，像一只小熊，刚刚还有些泛红的眼角已经褪去。
汪哲讲到一半，突然道：“是吧？温筠。”
温筠根本没注意听他到底在讲什么，顿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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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哲和宋予楠都突然笑了起来。
汪哲讲的是温筠刚来学校的时候不清楚路，温筠拦住急忙着去上课的汪哲：“同学，请问教务处怎么走？”
要迟到的汪哲在这一声同学下，顿时心花怒放：“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带你去。”
温筠轻轻挑了挑眉，宋予楠见状连忙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饭后汪哲说他去一下洗手间，屋内又只剩下了宋予楠和温筠。
宋予楠拿出手机瞥了眼时间，午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想着要不要现在说下午有课她先走了。
温筠却掀了掀眼皮，整个人往后面的椅子靠了靠，像是随口一问，语气懒散：“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刚想要开口的宋予楠顿住，温筠没相信刚刚她胡诌的理由。
宋予楠的眉毛一下就耷拉下来了，嘴角也不自觉的往撇了一下：“我爸妈离婚了，我一直跟着我爸。”她顿了一下，“现在我妈要出国了，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就这样。”
宋予楠已经用最平澹的语气去叙述这件事了，好像这样才能显得她不是那么的在意。
被放弃这件事，从小到大经历的次数也不少，宋予楠能理解她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她，但是没有办法做到不在乎，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最重要的是她贪恋她妈偶尔对她的关心，如果在一个地方的话还能偶尔见上一面。
她更难过的是她妈从来不在意她的意见，每次都以通知的方式让她知道，哦，她又被放弃了，李芳和宋正国离婚了他妈把她丢给了宋正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她重新结婚了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带着她新的孩子向她喊姐姐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温筠的握着杯子的手缩了缩，他的视线往下一瞥，轻声道：“抱歉。”
宋予楠不知道温筠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她扯了一个微笑：“没事，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我还可以坐飞机去看她。”
像在跟温筠解释，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宋予楠起身向温筠道谢：“谢谢温老师的午饭，我下午还有课，得先走了。”
温筠点了点头，宋予楠留给温筠的背影却让他有些心头一动。
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温筠的父母是是在他高中的时候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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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他们在家几乎每天都要吵架，每次吵完后黎利就用她惯用极其凌厉的语气问温筠，问他离婚了跟谁，温筠甚至来不及开口，他的父母会因为温筠跟谁的话题开启新一轮的争吵。
那时候的他很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每天恶语相向，恨不得把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都说给对方的人，当初要选择在一块儿。
温筠他妈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
要不是因为你，大人好像总是喜欢用这一套说辞，好像这个家所有的苦难和和不幸都是他带来的。
过去已经快十年了，但是直到现在，温筠还是会经常做那个不太好的梦。
高三的下晚自习的一个晚上，还没进门的他已经听见了从他家里传来的争吵声，温筠忍不住的蹙了蹙眉，顿住了回去的脚。
温筠转身去了附近的江边，他沿着那条道走了好久。
江边的风很大，吹的他的头发乱飞，搭在栏杆上的手早就冻得的有些发紫，他却一点都不想管。
他直愣愣地望着江面，像是无声地呐喊。
温筠找了个旁边公园的椅子坐下，修长的腿随意的撑在地上，放下他习惯性单肩背的书包，书包里是他考了年级第一的成绩单，他拿出来看来又看，没人能分享他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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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他的班主任得意的还拍了拍他的肩旁，跟他说，你是你爸妈的骄傲。
骄傲，他不觉得，他觉得更像是累赘。
温筠并不认为他是什么天才，他甚至感觉他对于学习有些吃力，他想要成绩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的话，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比如肉眼可见减少的睡眠时间，或者比别人写的更多的题，问过更多的老师，减少的娱乐才是常态。
但是比起这些让人难受的过程，他妈会更在意结果。会在意为什么这次是年纪第二，会在意他成绩为什么又下降了。
而他在这种严厉的质问甚至像是拷问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妈会继续问道，是不是他最近沉迷于游戏或者是不是早恋了之类的。
他更无从反驳，像是一道无解的迷题。
这时，他妈就会在他的沉默中暴怒，又道，要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活得这么痛苦，要不是因为我，这个家就不会这样，温筠也不太能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被冠上这些子乌虚有的罪名。
温筠靠在椅子上想了好久也想不通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