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紧张好紧张,”谭志在原地跺了跺脚,“妈呀真的要跟他们一起去做任务,好紧张好紧张,怎么办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张彪摇了摇头,刚才集合的时候就属谭志喊的声音大,看起来丝毫不畏惧,现在领导一走倒是原形毕露了。
“你们怎么都没什么反应?”谭志在张彪面前晃了几下,又看了看在一旁镇静不已的贺子炎和田银,“你们这样搞得我好焦虑啊。”
贺子炎揉了揉手腕,说:“其实我觉得你们去的话,应该没什么焦虑的,孟巍领导能力很强的,只要听命行事就行。”
张彪叹了口气。
田银握紧了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张彪跟他碰了碰手。
“加油加油啊你们,”田银伸了个懒腰打算往宿舍走,“快去准备,争取一举拿下他们,我们吃个饭就要去训练了。”
魏岚帮着向卓把脏衣服换了,瞥见马瑶在一旁盯着向卓那袋子书看,就轻声笑了笑。
“不是要准备一下等着孟警官来接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魏岚说,“好歹热热身啊。”
马瑶靠在桌子上,说:“应该不用准备什么,我们又不是主角,只要不掉链子就行了。”
魏岚让向卓把衣服领子拽着,给她伤口上重新换了一张无菌贴,肩膀上缝了三针,伤口不大但有些丑,现在已经结痂了,应该快好了。
“你再往下拉一点,我得帮你把这贴好。”魏岚皱皱眉,“得亏你身体素质不错,要是换了别人不一定这么快好。”
向卓挑了挑眉:“那肯定,之前格斗比赛也经常受伤的。嗷对了,下午是要去海训场吗?”
“嗯。”
魏岚悄悄拍了拍向卓的手,示意她看马瑶。估计马瑶是对她一袋子黄金书感兴趣,眼睛一直往上面瞅。向卓抱着手臂,羊装无意说了一句:“那个马瑶,你对大众心理学感兴趣吗,我可以借你几本书看看啊。”
马瑶摇摇头:“没有,我没有兴趣啊。”
“啧,”向卓把衣裳放下来,“行吧,不想看就不看了呗。你今晚可得小心啊,碰上的都是大腕噢。”
马瑶轻哼一声:“操心的你。”
*
甄乐放弃了所有通讯设备,跟那天晚上一样连手机都没带,倒是换了身更加精干的装扮。
胡先骆叹了口气,看了看孟巍:“你们到了地点之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把大局交给你,你们副支队会在警局里看着你们的动向,微型通讯器和摄像头已经准备好了,你和其他几个同志记得带好。另外,通讯设备也给了陆战旅,他们不会进麻将馆,只会在外面接应,只要你们里面有动静,他们就会立刻援助,所以别担心,放手做。”
孟巍点了点头:“是,陆队。”
“甄乐,”胡先骆还是担忧地叹了口气,“张尧会在你后面进去,你们见机行事,如果谈不妥就撤离,实在不行真要动手,安危最重要。孟巍,你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也要保护自己。”
“是。”
胡先骆说:“出发吧。”
*
哐。哐。哐。
城中村一处废弃厂房里,急促脚步在铁楼梯上发出的剧烈声响在空荡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昨天下了点雨,破碎陈旧的物件杂乱不堪,顺着墙壁滴下来的水声响沉闷,混着粗重的呼吸把整间厂房装饰地脏乱可怖。
从废弃开始就没有人愿意踏足这里,不过却是一个绝佳的交易地点。
黑色长风衣将整个身形笼罩了起来,与阴沉的天际融为一体,风过衣摆却瑟缩回去似乎不敢吹动半分,明明已经凉到刻骨。
跨洋而来,这个陌生却又珍贵的地方让他很是觉得不舒服,在伯拉罕身边待了多年的领头人,在半年前来到这里时,就埋下了诸多隐患。
从天台窗口探出头来,一阵风就迎面刮过来。
怯生生走过来,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腿在抖,不由自主弯下腰,下一刻都要膝盖一软直接跪地了。
“刘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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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死了,氰化物剂量足够,一定是死了……”
“噢。”
低沉的嗓音似乎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令人觉得很害怕又很遥远,一种带着天然杀气的磁场力拽着自己的脖颈往刀刃上撞,这跟被人拎着脖子悬空在天台没有什么区别。
“亚瑟,那天……那天是个意外,我没想到刘向会突然私自行动,他没有听我的命令……”
“我知道。”
被称作亚瑟的人目光一直落在远处,不管是群山还是隐隐挡住云彩的高楼,在这个地方似乎都能够一览众山小。
“她是自愿的,和我们无关。”微微偏首,在风衣兜帽下偏过半张脸,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眼底的情绪,根本猜不出来他下一刻想要做什么。如果就这样看着他,只会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有一种脱离人群的邪恶和犯罪感,但只是看脸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那我们下一步,是要继续还是……”
“魏留声不能留。”亚瑟说,“他现在在警局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要想办法。”
“说起魏留声,还有另一个人,老三说咱们场子来了个女人和她侄子说是康振年介绍过来的,想要跟着咱们一起做事,被老三拦下来了,今晚在麻将馆再试试她底细。”
“康振年?”亚瑟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康振年是何人物,“我记得,他现在和其他人已经逃了。”
“是,他和魏留声当时是一起去岛上的,不过魏留声落单被擒。不过,魏留声在警局,该如何……”
亚瑟回眸一笑:“嗯?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来问我吗?”
“是,我明白了。”
亚瑟说:“还有一事,我们要杀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有死亡的消息啊?”
“这……康振年说,确保击中了,不过……”
亚瑟神色微敛:“他,算是个人物吗?”
*
“你在故意放水!”
老三声音不大,混杂在拳脚相加的声音里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过了很久他才让几个打手停下,被绑在铁椅子上的人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了,老三晃了晃杯子里的水,转身照着他脸泼了上去。
“咳,咳……”
康振年徒然转醒,舔了舔唇角的血,连眼睛都不愿意睁一下。
“我告诉过你,如果行动失败了,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还可能丢掉性命。”老三看了看这间逼仄的房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我开枪了……”
“你虽然开枪了,但你杀了谁!”老三上前一脚踩在他膝盖上,压低嗓子质问道,“你杀了谁?你除了打草惊蛇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虽然,我们之间是有个卧底,但你别以为我们不敢弄死你……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命,你是怎么做的。”
康振年皱了皱眉,说:“我想问问……去岛上的人一共有四个,却只有我开了枪,那其他人是死了吗?啊?我开了枪还要被你们怀疑,还要被关在这破房子里面,我为了什么?早知道老子连这一枪都不会开!管你们想杀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啪!”
老三甩了他一耳光。
“闭嘴!”老三歪了歪头,长时间的烟草味已经变味了,凑近了很不好闻,“魏留声是个白痴,102,你是白痴吗?”
“魏留声怎么了?”康振年冷笑道,“你知道吗,就324那种只想着自己利益的人,根本不配这样活着!你以为324是个有能力的人?哈哈哈哈,你不抓324倒是来抓我,你们是不是有病!”
老三说:“324我们自然会收拾他,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康振年一顿,随即摇了摇头。
“魏留声嘛,我们早就怀疑他了,你不用着急,他现在比你还要惨……”
康振年皱了皱眉。
“考验忠诚的方式又很多种,你可以试试,能撑到哪一种?”老三稍微退开,把脚拿下来在地面上摩擦了几下,然后转过身在桌面上的电脑里捣鼓了几下,把电脑屏幕转向康振年。
“……”
康振年瞪大了眼睛,近乎疯狂地想要扑前去。
“你们想要干什么,干什么!妈……”
老三低声笑了笑:“老人家现在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我们的人,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过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他动弹不得,反抗力让他身上被勒出血痕:“我求求你们别对我妈动手,别这样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我不是……求求了,不要……”
老三侧头看了看电脑上的视频,这是有人调取医院监控的视频,康振年一颗心掉到了谷底,这是他母亲……是他要回去拿钱救的人。
“不要……”康振年颤抖这声音,“你,你们别这样,杀了我,别动我妈,你们杀了我吧,行不行……别动她,真的别动她……”
老三一把扣上了电脑,沉声说:“所以,你现在要不要说,为什么……”
“我说我说,”康振年涨红了脸,眼睛布满血丝,“我说我说,我说……”
“早这样不就行了。”
康振年急促呼吸着,手脚痉挛不止,他瘫回椅子上:“……但是我要你们保证,别对我妈下手……如果我妈有任何差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三挑了挑眉。
“我说,我看到了目标,但是……”康振年说,“那个姑娘我认识,我……当时就……因为我认识,所以我……”
“你认识?”
康振年点了点头,说:“我认……我认识,我在辽西看见过她,我给学校送桌椅的时候,车钥匙丢了,她帮我找过,我们一起找的,找了很久……”
“辽西?”
“是……她外公之前是辽西一个学校的教授,假期刚好在学校里玩,就碰上了……”
老三表现出了一脸迟疑。
“相信我,真的是这样……真的只是这样,”康振年皱着眉,“我认识这个孩子,所以我……我一时就……是我的错我可以弥补……但是我求你们,别动我妈……”
老三使劲拍了拍桌子,怒喝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次失败之后,会有多大影响!”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康振年涕泪纵横,“有方法弥补吗,我可以……我都可以……”
老三闭上了眼睛,转过身一拳揍过去。
*
“让你们来这里的人,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刘涛这几天一直在循环这个问题,不过没什么作用,魏留声总会有借口搪塞过去。不过时间一久,他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现在看着人倒是没问题,但他的表现很奇怪,呼吸渐渐粗重,看起来神识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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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留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
“我在问你,让你们来的人叫什么你还记得吗?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
“不……”
刘涛揉了揉眉心:“魏留声,我再重申一遍,坦白从宽,你要是再不说,那可就不是刚审问你这么简单了。”
魏留声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好像是进入了某种状态,非常暴躁且不听劝,他手脚不断无意识痉挛,甚至整个人开始抽搐。
刘涛皱了皱眉,立刻出了审讯室,跟外面的实习生交代先给胡先骆打个电话。
胡先骆和陆燐还守在钢厂查当年的情况,他把手机一划开,开了免提搁在一边,手上翻资料的动作没动。
“怎么了,魏留声招了?”
刘涛皱皱眉:“让禁毒支队来一下吧,我怀疑魏留声……”
胡先骆一把抄起电话:“你说什么?!”
“我,我先让隔壁过来帮个忙,有进展再和你打电话。”
胡先骆心脏砰砰跳,挂了电话之后看了眼陆燐。
“魏留声,吸毒?”
“八九不离十。”
“我就说嘛,魏留声状态不行,还以为他是故意拖延时间。”胡先骆说,“我压根没往吸毒这方面想,上次跟毒品有关系的,好像还是切尔西吧,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
“这个事,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看来……这次遇上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