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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三、仪式与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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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旦大朝,这一天是开景元年的起始,天未明时崇仪就从宣明殿出发。

高斌兴奋得一宿未眠,但并不觉得疲累。他亲手服侍崇仪穿上衮冕,一寸寸抚平不存在的褶皱,随后难掩激动地深深叩拜。他仿佛苦等了一辈子,终于扬眉吐气,今日有幸跟随三爷的脚步走上通天的玉阶。

高斌吸了口气,抢在第一个名正言顺地高呼万岁,这一喊发自肺腑声如洪钟。

“大王万岁千秋,伽罗盛世长安。”一屋子人相继匍匐,个个儿抖擞精神,混上满溢喜气。

崇仪抚过革带上的玉勾,微翘的唇角诉说出他的愉悦。

昨天在聿德殿试穿时,孟窅发现他的革带松了。革带的两端以绳结系着玉勾相扣,可以通过调整绳结改动革带的长度。孟窅一边动手,一边嗔恼。

“越是忙着,越是要顾惜身体。司制房月中才来量过尺寸……怎么又长了!”

司制房每一旬都会复量一次尺寸,孟窅一般都在场。而且他贴身的衣裤都是她屋里的手艺,孟窅对他的尺寸再清楚不过。

崇仪像个听话的孩子,好脾气地受教,笑着给她递剪子和钩针。

“哎呀,你别坐过来。仔细新衣服起了褶子,明儿大典上多少眼睛盯着看呢!”

可崇仪恍若不闻。他一挨近,孟窅不由得心慌面热,嗓音转了转化作心疼。

“大典过后总该歇一歇了吧。明天起,索性我吃什么,你也一起吃。”

崇仪只是笑一笑,低声应承她。这是把他当作臻儿和平安,要督促他按时吃饭呢!

孟窅指尖轻快地飞舞,绳线在她手中化作繁复的花样。她一偏头,耳边擦过他温热的唇瓣,勾得她心尖一颤。

“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她眸中含着盈盈水光,色厉内荏,小手紧扯绳线,脸上不只羞意,还是因用力而涨起的红潮。

“夫人有令,孤王岂敢不从。”他不正经地轻笑,握着她的小手一同收紧绳结。

太子与亲王自称为孤。登基大典一日未办,纵使已经身为实质上的国主,崇仪依然坚持谨守那条界线,以东宫太子自居。而第一次冕服加身,第一声改称孤王,他都私下里留给了孟窅。

玉勾上仿佛还残留着孟窅指尖的温热,他久久摩挲着,激荡的心潮慢慢平复。

足尖才动,高斌爬起来扯开嗓子,高亢的声音从暖阁一层层传递出去。

“大王起驾!”今日九黎殿内外依品秩班列,随着宣唱声渐次跪拜,齐声山呼万岁。

正旦与登基大典合二为一,九黎殿升座后,崇仪转往归德殿向祖宗牌位行礼。依照旧制,王后应随王上一同祭拜先祖,随后夫妇移驾太后的九华殿,向王太后请安。

但孟王后随先王身故,九华殿暂为公主居所。崇仪便以王后病弱为由修订章程,将册后改在归德殿,设节案册案宝案于殿外,命礼部左侍郎为正使,另从宗亲中选定副使二人。内外命妇排班而立,承制官宣读制命后,册封使俯伏行礼,再从西殿门入殿,与新王一同祭拜祖先,先期礼仪至此为止。随后,王上移驾九黎殿升座,王后归于蒹葭殿,再受内命妇跪拜。

册封的旨意早已晓喻内外,但因为崇仪的坚持,李岑安也只能享受太子妃的规格。她日思夜盼终于迎来这一天,整个人都焕发着生机。她稳稳地踏上玉阶,一步步走近崇仪,走向她的辉煌。哪怕高阶之上那人神色淡漠,哪怕册立仪式一减再减,但这一刻起,她就是母仪天下的新朝王后。唯一的缺憾是她的手下败将并不在场,无法瞻仰中宫王后的风光。

孟窅在月子里,理所当然地缺席了。孟家唯一的外命妇谢恭人有大王的恩旨在先,也不在观礼的队列中。长乐公主陪着她的生母,两位皇子则在前面大殿,一眼望去前排内命妇的位子上稀稀落落的,更显得潦草。

崇仪最初提出改动进程时,礼部与太常寺都表示无法赞同。

早先,太常寺曾进言请太子早行登基大典,但被崇仪以孝道为由挡回去。百善孝为先,太常寺无话可说。

随后,当崇仪宣布中宫、东宫的册立仪式也并入同一日。不只是太常寺,礼部上下也坐不住了,拉上太常令势必要劝阻崇仪的异想天开。

四大典合办,这是前所未闻的!新王登基之日,同时册立王后与东宫,看似锦上添花,却对礼部与内务府都是空前的挑战。即便抽调白月城上下所有人手也不足以应对典礼所需,更不说过程中前后矛盾互相穿插,怎么想都是一团乱麻。

试问,中宫未立,正旦祭祖时新王身侧的位置该怎么办?当今并非尚无婚配,元配也并未过身,缺席新朝的第一次祭典实为不妥。

而中宫册立后,按旧例应该在椒华殿接受内外命妇的朝见。太子册立后,百官也需前往中宫向王后致贺。可新朝王后的宫室位于西路之末,外臣出入内廷深处显然不当。

礼部提议重要节礼时,不妨请王后移驾九华殿正殿,或者也可以在九黎门后另外筑起高台。

崇仪当时否决了,给的理由是民生为重,不可兴靡费之风气。紧接着引用承恩伯的原话,再次驳斥了为李氏请命的人。

“王后改居蒹葭殿,是李氏对先太后的一片孝心。”

李伯爷的一句话把女儿钉死在孝道的高台上,李岑安纵然千般不愿,只有捏着鼻子认下。难道她要承认自己对先太后不孝,还是要她指责生父胡言乱语。

对宫室分配的议论还未平息,新的话题又席卷而来。崇仪增设关雎殿夫人的仪制,赐戴七珠凤冠,着五凤袍,乃至增制夫人仪仗,仅比王后仪制少内使二人、红杖一对。

有人立刻指出,夫人的仪制直逼王后,倘或天下人效仿,从此妻不妻妾不妾,乱了尊卑之序。

“王后与夫人同为先王所赐之王妃,姝元夫人绵延子嗣更是功在社稷,如今只能以妃位相授,已然叫她与世子受委屈。”

崇仪的视线滑过身边的长子,神色露了为难,俄而虚心垂问。“徐卿有何建言?”

准太子阿满的课业之一,每逢五随崇仪在宣明殿听政。别看他小小年纪,一脸认真地坐在金阶之上似模似样的,一双清亮的眼眸追随者发言之人。

徐安则听崇仪推出先王的名号时已察觉不妙,此时顶着阿满的凝视,竟不由得弯下了腰。

“阿满怎么看?”听政时不可妄议,而崇仪见他眼中灼灼,亦生出好奇。

阿满并不怯场,端正地与崇仪对视,口齿清洗朗朗而言。

“先王钦册我母亲为王妃,父亲为人臣为人子自当遵从。然国无二主,中宫也只有一位女主人,因此父亲才想出折中之法,是谓变则通。可徐卿家固守陈规也并非过失,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儿子以为,徐卿家的难题唯有先王才能做出解答。”

殿内鸦雀无声,太常令悄悄从徐侍郎身边挪开一步。

徐安则不想连太子的儿子也学会抬出先王的名号,君臣上下父子,先王留下的无解之题,可不是只有找先王解答嘛……

他神情闪烁,低头正要措辞,又听见上方悠悠地飘下来一句话。

“如此,只有劳徐卿代孤向先王请教了。”

当晚,徐安则就上书致仕。崇仪赐下羊酒米面,另加恩于徐家一位任门下省令史的子弟,荫补五品都事。可望城上下谁人不知,那位徐家子弟正是当年徐安则之父逐出家门的庶出旁支。

徐安则的老父是嫡子,其父身故后,徐父任由母亲发卖了家中所有妾室。

当年不少谈论,背地里提起徐夫人都说是个狠人。如今徐安则失势,还阴差阳错捧了庶子出头,可有不少人等着看徐家的好戏。

夫人的仪仗就此定论。群臣也从中看得分明,不仅姝元夫人是当今的逆鳞,更是不敢小觑小小年纪的准太子。谁再敢质疑,被送去为先王守陵都是便宜的。

后来听说,王后和夫人的册封大典从简从省。太常寺与礼部暗暗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细想一番,又觉得合并四大典礼未必是坏事。登基大典在前,还有谁去留心册立中宫或东宫的场面。

但其余不明内情的人自然又有一番别样的猜测。没等李岑安做出反应,就有声音扩散开来,说削减仪式是她的主意。

李岑安原先还害怕孟窅抢自己的风头。等过完年才知道,那些嘴上留情的阴阳怪气地夸新王后性尤俭约,对先王和孟太后孝心可嘉。可外头更多的是编排她小门小户出身,还有人说她不满孟氏得宠,为了不让孟氏大出风头,索性自伤八百,连册后大典都不肯办了。这下,刻薄后宫的名声也落实了。

宣明门外,撤下九黎殿正门的帘幕以迎接它新的主人。銮仪卫的管校设卤簿于九黎殿正前方及院内,宝玺宝案于王座以南正中。大王即位后,阶下三鸣鞭,在鸣赞官的宣唱下,奏响丹陛大乐,群臣行三跪九叩之礼。恢弘磅礴的礼乐越过宫墙直冲云霄。

开景元年的第一道诏书,王上册立长子璋为东宫太子。身着绛纱袍的阿满在属官扈从下,端正大方地接过册命诏书。

六岁的小太子不露分毫畏怯,恭敬领受大王的训勉后,独自向父王行礼谢恩,然后率领太子属官与文武百官再度跪拜。此处仪式亦做有变动,大王携太子共同拜谒太庙后,太子并不入后宫朝拜中宫,而百官亦无需向王后致贺。

聿德殿处在九黎殿后方东南侧,哪怕人在屋里,都能感受到外头的锣鼓喧天。

谢恭人抱着三皇子,徐徐晃动胳膊,柔声轻哄。“不怕不怕,那是礼炮,是大喜事。”

“三弟弟一点儿也不怕。外祖母您瞧,他正竖起耳朵听呢!”臻儿拉着小儿子的手,嘟起嘴来做鬼脸。弟弟今早会睁眼了,父王还不知道呢!她是弟弟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

谢恭人一边稀罕,一边夸孩子们机灵。冬哥出生的日子巧,睁眼也要拣着好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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