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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四、风雅与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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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荼白取了茶具出来。杯小如胡桃,壶小如香掾,棕栗色的壶身隐约泛着光泽,像外祖父平日爱把玩的那对核桃上圆润的油光。胡瑶不再惫懒依着靠垫,笼袖屈膝端坐在榻上的小几前。

孟窅依旧斜签着,支肘拖着半边香腮。她不是第一回看胡瑶烹茶,可每看一回都要赞叹一回。烹茶时的胡瑶自信而专注,比任何茶香都高雅。她白皙的手在茶具间游走若行云流水,她会微微翘起尾指,像是花丛间嬉戏的玉蝶。

胡瑶将茶汤均匀浇过倒扣的小杯,而后递给孟窅一只瘦长的杯子。一抬眼,看见孟窅支颐而坐,一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竟是看得痴了。胡瑶佯嗔睨她,一手揽着宽松的袖口,一手将那杯子几乎凑到孟窅鼻尖上,唬得她往后一瑟缩。

“闻闻这茶香。”

孟窅摸摸鼻尖,上面好像染了湿润暖和的茶香。她在胡瑶责怪的眼神里收敛眉目,端正身姿坐好,双手接过胡瑶递来的杯子。她合掌拢着闻香杯,杯身残余的温度熨帖在掌心,靠近了就能闻得一股子醇郁香气,暖暖的渗入肺腑。

“阿琢的茶艺越来越精到了。”

“可惜宫中多有不便。”胡瑶抿一口棕褐澄澈的茶汤,不无遗憾地感叹。“我院子的梅树下埋着一瓮去年冬天收集的雪水,用来沏这个再好不过。”

孟窅点头受教,喝完一杯热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复苏了。

“你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胡瑶拈起帕子压一压嘴角,拨着红泥小炉里的炭火,头也不曾抬。“韩家姑娘?”

“你早知道了呀?”转念想她是皇亲,在宫里有相熟的人脉并不奇怪,昨夜荼白能找上宜雨,没准也是她授意的。“她是哪里人?从前怎么没见过?”

“她父亲上个月刚从房州调回来,你以前自然没有见过。”入宫前,祖母让人誊抄一份名册于她,上面记述着此次留宫闺秀的概况。这位韩姑娘祖上原是望城人,她祖父是先王七皇子的护卫。七皇子长大后被封了恪王,一家人就随恪王前往房州就藩。

孟窅点头,又把刚才院子里韩玉帮她折梅的事告诉她。“她挺热心的,比我高一个头,眼睛是琥珀色的,又大又圆。”

她想到什么说什么,絮絮叨叨的也没个条理。胡瑶想起话本上那些文采斐然的措辞,浅浅一笑,替她再满上一杯茶。“你挺喜欢她。”

“我喜欢美人呀!我最喜欢阿琢了!”孟窅接过茶,立刻就把韩玉的事抛却脑后,挤眉弄眼地逗她。

“好端端的,提我做什么。”

“说你美呀~”她掩嘴嗤嗤作笑,愈发拿腔拿调地说话,下一刻被胡瑶一派淡然的回复噎在当场。

“也不是新鲜事,说这作甚。”

孟窅一口茶呛在喉头,堪堪用帕子捂着嘴,噗一声失态了。宜雨连忙掏出新帕子换下她手里那块,捉着袖口轻轻去吸她裙面上溅到的水。水金龟茶汤浓厚,孟窅今天穿的裙子素雅,恐怕要留下茶渍。

胡瑶不想孟窅不经逗,连忙也要荼白帮忙,捧了小盂让她漱口,又叫宜雨顺着孟窅的背脊慢慢拍抚。

“自己着了道吧!往后看你还随便敢消遣人。”

“你、你……”孟窅按着心口,喉咙口还有一种狠痒,不上不下的吊着她。她腾出一只手指着胡瑶,半晌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我真心夸你,怎么还编排我?”

胡瑶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戳穿她的委屈扮相。“装!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也不知道娘娘替你定下的是哪家,我真替你担心。”

孟窅捂着帕子用力咳几声,把肺里细细的痒意咳出来,总算缓过气来,噘着嘴不服:

“你若心急想知道,我替你向姑母打探打探。”话音未落,先得了胡瑶一记眼刀。

胡瑶心里知道,自己的婚事,祖母早有决断,淑妃做不得主。

入夜,孟窅躺在床里睡不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右手食指一下下叩在左手的手背上。

“小姐还不困吗?”宜雨隔着帐子,低声探问。夜寒深重,她把帐帘合拢,塞进床垫下压实。

孟窅叹口气,想着胡瑶是不是和她一样睡不着。

“阿琢说她去年冬天收集了梅花上的雪水,用来煮茶。”她翻身枕着自己的手臂,在一片昏暗里看着床帐上模糊的花纹,若有所思。

宜雨守在帐外,并不搭她的话,半晌帐子里头没有后文,她以为孟窅终于睡下了。俄而帐子一阵晃动,她听见孟窅翻身时窸窣声响,帐子后传来孟窅困倦的声音。

“明儿早早地叫我,我也学学风雅……”

隔着床帐的声音模糊不清,孟窅越说越轻,宜雨支起身子贴着帐面去捕捉她的话,一会儿又听不见了。她搓着手又守了会儿,转身到外面榻上睡下。

怎料孟窅并非睡意朦胧间说的胡话,第二天用过早膳,特意让宜雨去问管事姑姑。

顾氏事先得了桐雨的指点,不愿开罪淑妃的亲戚,何况今年非采选之期,留宫的皆出自望京城有头有脸人家,她便愿意多行方便,为自己多留后路。长香别院外正有一片葱茏竹林,因为竹林另一头连着御苑的小径,她只嘱咐不可出竹林的范围。

得了应允,主仆二人才踏着冬日稀薄的晨光走近竹叶森森间。孟窅兴致极高,走走停停,这枝上看一看,那片上碰一碰。

宜雨捧着鬼脸青的小瓮亦步亦趋,侧头瞄着光华渐盛的日头,劝道:“这个点上,露水早收干了。要不,奴婢明天一早再陪您来?”

“那会子多冷啊,我可起不来。我们再找找,又不强求。”好在她打的主意,待收集到了再向阿琢邀功,没有提前告诉她,否则岂不失信于人。两人在欲滴的翠色间穿过,林荫深处,水汽沁凉,绣鞋踩在草面上沙沙作响。她以己度人,拢着斗篷促狭地猜测,如今还没下雪,她都不愿早起出门,想来阿琢去年也是让荼白几个张罗。

才想着今日要铩羽而归,忽然间,黄豆大的露珠雨点似的兜头砸下来,森森竹叶摇曳不休,坠势迅猛,更有几滴顺着脖颈乘隙而入,带着刺骨的寒凉扎在娇嫩的皮肤上,年幼的身体被激得狠狠一栗,仿佛想甩开这刺骨的冰凉的自卫本能迫使她窜跳起来。

“哎哟!”孟窅顾不得形象,抱头向前逃窜,当头一只绛紫如意结笔直砸下来。

宜雨一惊,丢开手里的物什,张开手为她去挡头上的冰雨,自己却被砸得狼狈不已。索性不过片刻,头顶竹叶簌簌声响散开,不再有冰凉的水珠落下来。

“谁呀!”孟窅无端遭了无妄之灾,捂着被砸个正着的头顶生气。“不是说露水早收干了嘛?!”

林子那头,清凌凌的笑声呼应着响起,两个年轻秀丽的姑娘立在不远处的一枝凤眼竹后,掩着嘴笑。

自己的窘态被人瞧见,孟窅的面皮火烧一般涨得通红,又是羞又是恼,瞠着一双美目,色厉内荏去瞪那两个幸灾乐祸的人。她在宴席上见过她们,一个是左卫将军的女儿童晏华,一个是她的跟班曹韵婵。

曹韵婵被她瞪一眼,丝毫不露惧怕,笑盈盈地眼波一转,指着一个一脸哭相的姑娘讥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砸淑妃娘娘的侄女,小心人家回头告你一状,娘娘定要把你赶出去。”

孟窅这才看见另一边站着个身量较小的姑娘,倒像个被发现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被曹韵婵一指,才弹跳起来急着辩白:“明明是你……”

童氏忽然踏前一步,打断她说道:“杜姑娘可别血口喷人,我们都看见是你扔东西出手伤人,便是闹到娘娘跟前,我们也是不怕的。”说话时,不忘把曹韵婵拉到自己身后。

杜姓姑娘语噎,绞着腰间雪青的绦子,贝齿扣着下唇掐出一道白痕,大颗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我不是……”她还想自辩,却看孟窅气恼的拂去宜雨的扶持,看着地上打翻的瓷罐跺脚。她与孟窅不熟,也是记得她是淑妃的亲眷。想到这层关系,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一咬牙趋步上来先哭道:“是我淘气,方才和童姑娘、曹姑娘抢络子玩,不想失手惊扰姐姐。”

孟窅正在气头上,连宜雨好心替她擦脸,也被她拍开去。那如意结砸在头上并不十分疼,只是她吓得失了方寸,偏偏童氏曹氏两个还嘲笑与她。此刻看向“祸首”杜姑娘,她满腹委屈尚无处诉说,又被人拿话堵了嘴,更是气恼。

“你这是做什么?叫人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宜雨扶着她,暗里扯她的衣袖。“奴婢先服侍小姐更衣,咱们回屋吧。”但孟窅脚下像扎了根,纹丝不动。

“不不不,是我冒失。姐姐和善大度,原谅我则个吧?”杜姑娘说着向她深深一福,面上惶恐多过歉疚,间或还不甘地瞪一眼童晏华那边。

童晏华玩味一笑,挽着曹韵婵,并不打算避讳,反而打定了隔岸观火的主意。

孟窅推开宜雨的劝阻,盯着杜姑娘怒极反笑。

“照你这样说,我若怪你,就不和善、不大度了?我平白遭罪,你只拿一句贪玩来搪塞,又偏拿这话来堵我,分明没有半点诚心”

杜姑娘眼见着急得眼睛鼻尖都红了。她被童氏戏耍在先,又遭曹氏恶人先告状,原想着忍一口气求得孟窅的谅解。童氏的爹是高官,孟氏背后有淑妃,她一个也开罪不起。娘亲说,高门大户千金都喜欢在人前扮端庄,谁知碰见孟窅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她年纪小,还不曾踏进望城闺秀的交际圈,就乍然被丢进白月城里,从前哪里经历过这种境况。心里有委屈,有害怕,也有窝火,最后只有呜呜地哭。

“姐姐心里怨我,横竖我说什么都是不中听的……”眼角里带见童晏华毫不掩饰的嘲笑,到底最恨她仗势欺人。她叠手做全礼数,眼泪落在手背上,只期望孟窅息怒,莫要纠缠不休。“我的如意结砸到了姐姐。姐姐信不信,我都是真心诚意给你赔不是……姐姐大人大量……”

孟窅也是委屈,可见她再三示弱,心里也动摇起来。那头,童晏华还勾着唇等着看两人的笑话,孟窅咬咬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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