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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剑断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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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了,雪落痕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木言兮,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口。

雪落痕跪在杨霆钧面前,恳求道:“师父,从小到大,我都在你们的安排下成长,这一次我不想再听你们的了,我一定要去找她,求师父成全。”

杨霆钧沉默良久,才道:“阻碍你的不是我,是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是正邪之分的立场,这件事,即便是万剑山都无法承受。”

“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何必再自寻烦恼呢?忘了她吧,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不,我忘不了。直到遇到她,我才知道,比剑更放不下的只有她。”雪落痕问道:“师父,我们练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从来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剑心。”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剑是为了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不是为了什么少年剑神的名号,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守护。”

“如果,我连我爱的人都守护不了,那么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守护其他东西?”

“师父,你是否担心我有一天也会为了计算得失,而放弃万剑山的利益呢?我们百年来传承的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师父,如果我今天不去的话,那么我的路就到这里了,我无法想象我怎么可以承担起,守护万剑山的重任。”

“我让你去了,你又能怎么样?”杨霆钧叹了口气,道:“木青的修为,即便是为师都要忌他三分,你如何能从他手里带走人。”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带走她,我想见她一面,表明我的心意。”雪落痕叩头道:“师父,求您帮我,只需帮我拖住她父亲即可。”

“你既已决定离开,那我所有的挽留都是强人所难。”杨霆钧答应道:“好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么你也有实力堵住悠悠众口了。”

……

木言兮凄然的对木青问道:“爹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啊。”

木青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只会让你陷于危难之中,如果这一次,我不来的话,会发生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木言兮哽咽着揺头道:“让我陷入危难中的人是你,拆散我们的人也是你。”

木青语噎,说不出话来。是啊,不论是那些复仇者还是猎杀雪落痕的人都与他有关。

“是,都是我的错。”木青声音颤了颤,却强硬地说道:“可即便是错了,我也要带你离开,不管你如何怨我,与你的平安比起来,微不足道。”

……

“我自问没有得罪姑娘,不知姑娘为何行刺我,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或是恩怨?”

“杀你就杀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为何杀我?”

“因为有人要杀你。”

“谁要杀我?”

“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

“受死。”

木言兮不由得想起和少年相遇的时刻。

还有那红遍漫山的桃花,还能再看到吗?那个倾心的人,还见得到吗?

她是如此害怕,害怕从此便是诀别。

木言兮泪眼朦胧地看着木青问道:“所以,您是一定要拆散我们了。”

“小兮,你不明白,阻止你的不是我,是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是他们的偏见。这些偏见,比最锋利的刀剑还要厉害,无情地将一切他们不认同的东西撕裂。”

“曾经我曾幻想过,可最后,却遍体鳞伤。”

“我不能明白,难道因为阻碍,我们就要选择放弃吗?我要去找他,至少当面道别。”木言兮跪在木青面前,恳求道:“爹爹,我很害怕,如果这次见不到他,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所以,我求您,至少让我亲自和他道个别。”

本来木青大可以将木言兮打晕带走,但他却不忍心下手。

木青强硬地说道:“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已经可以预见的结果,还做什么无谓地挣扎。”

理解归理解,木青看到的更远,他深刻的明白,当断则断才是最好的结果,纠缠不清,只会让本就糟糕的结果更坏。

木言兮感觉整个整个世界都灰暗了,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个魂牵梦绕的人了吗?

“小兮,我回来了。”恍惚中木言兮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当她回头看到那道身影时,心头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她迫不及待地朝着那道身影奔去。

木青想伸手抓住她,但一柄长剑却飞射过来,阻止了木青。

木青双眼微眯:“杨霆钧,你什么意思?”

杨霆钧挡在木青身前道:“难得两个年轻人如此痴情,再怎么样,也得当面道个别吧,你这样无情地拆散他们,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木青喝道:“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管,给我滚开。”

杨霆钧叹息道:“既如此,那此战是免不了了。”

“自寻死路。”木青手持长刀攻向杨霆钧。

另一边,雪落痕和木言兮紧紧拥在一起,木言兮哽咽地说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还好你没走远,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雪落痕为木言兮擦拭着泪痕,庆幸道。

雪落痕受了伤,所以并没有和杨霆钧走太远。而木青这边,因为木言兮不愿走,也没有离开太远。

木言兮转头看了一眼争斗的两人问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雪落痕安慰道:“你父亲的实力在我师父之上,他不会有事的,不过他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我师父。”

木言兮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道:“那我们走吧,一起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那样,就再也没有人阻碍我们了。”

雪落痕苦涩的摇摇头,说道:“小兮,其实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但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来带你离开,那时,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不,你不明白的,如果这次我和爹爹回去了,他就不会再让你找到我,那样的话,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木言兮连连揺头道:“我很清楚他的态度,他不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

木言兮的一番话,让雪落痕犹豫了,未来怎么样,谁又说得清楚呢?也许他永远也打不过木青,甚至,就像木言兮说的那样,他都找不到她在哪。

木言兮再次看了争斗的两人一眼,哀求道:“我们走吧,好不好,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雪落痕最后看了一眼杨霆钧,答应道:“好吧。”

……

在与木青的交手中,杨霆钧虽然落了下风,但一时半会间,木青也奈何不得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木青越来越烦躁,发狠一招逼退杨霆钧,动身前去寻找木言兮的踪影,可哪里看得到半个人影。

木青狠狠地看着杨霆钧道:“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定让你万剑山陪葬。”

杨霆钧没有看到雪落痕的身影,心头亦是一沉,他来不及想太多,立即跟上木青。

……

雪落痕和木言兮奔行许久后,停下来休息了一会,雪落痕察觉到了异动,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一道人影从树上跳下来,轻声赞叹道:“好敏锐的察觉力,不愧是少年剑神。”

来人是一个中年人,相貌平平,双眼杀气凛然。

雪落痕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我们。”

“报仇之人。”那人毅然出手,直袭木言兮。

雪落痕连忙拔剑阻挡,却是被震得倒退数步,一脸凝重,来人的实力很强,一剑就将他击退,粗略估计,超越大多数一等高手。

雪落痕问道:“你也与暗影楼二当家有仇?”

那人大方承认道:“没错。”

雪落痕质问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找他,却找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我门派上下,谁不无辜,可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木青狗贼灭门?我隐忍二十载,就是为了报仇。”那人恶狠狠地说道:“今天,就以这小妖女祭拜我师兄弟在天之灵,而后再借助你们万剑山,杀了木青狗贼。”

雪落痕持剑挡在中年人身前,说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动她一根汗毛。”

“不自量力。”中年人嗤笑道:“不过,我不会杀你,我等着木青狗贼来杀你,这样,万剑山才会动手啊。”

“惊雷动。”雪落痕手持裂渊率先出手。

两人长剑对撞在一起,双双弹开,雪落痕连退数十步才停下来,而那中年人才退了几步,那中年落地后,一把甩开手中的断剑,双手合印,撼向雪落痕。

“无极造化掌。”

无极造化掌,无极门之绝学,此掌法威力强横,掌风汹涌,犹如清风席卷万山,浩浩汤汤。

还未站定的雪落痕,再经受这一掌,直接被轰飞出去,中年人得势,身行追上雪落痕,掌刀劈在其手腕上,将裂渊夺了去。

雪落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拔出背后的惊鸿。

“天殇舞。”

繁花落尽,今朝犹在,往昔逝。

此剑为木言兮为他挡剑时悟,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漫山桃花凋零,那道倩影也逐渐模糊。

这一剑,是悲情之剑,亦是追忆之剑。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一剑上所含的悲伤,让他的内心都感受到了莫名的疼痛。

中年人稳住心神,手持裂渊迎上去:“无极剑法。”

中年人手中的裂渊幻化出一圈光影,而后合一,一剑斩下。

无极门掌法卓绝,剑法亦不差。无极剑法走的是融剑道,类似于叠刀,但又不尽相同,他们的融剑道,是将不同的剑招融合成一招,威力极强。

天殇舞与无极剑法碰撞在一起,爆发了强烈的气浪,片刻后,雪落痕倒飞出去。

一道轻微的声音传入耳,雪落痕面色大变,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惊鸿折断。

中年人得势,长剑袭向雪落痕。

“唔。”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雪落痕看着身前的身影,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一股气血上涌,雪落痕的双眼直接红了,赤梭入手,一剑掠过,无情地割开中年人的喉咙。

看到木言兮挡剑的一刻,中年人惊异了一下,本来他只是想重创雪落痕,并没有打算杀他,不成想木言兮直接扑上来挡剑,当他看到这一刻的时候,还高兴了一下,他的目的本就是杀木言兮,激化万剑山和木青的矛盾。

却不成想,下一刻一柄剑便划过他的喉咙,他甚至都来不及诧异。

雪落痕手足无措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木言兮,颤声道:“小兮,你……怎……怎么样,你不能死啊。”

雪落痕双眼如决了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他不知道怎么办,从木言兮身上流出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原来,杀人,这么痛啊。还好……我当初……当初没有杀你。”木言兮努力扯出一丝笑容,伸出一只手去擦拭雪落痕脸上的泪。

“好好……活下去。”木言兮说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雪落痕早已说不出话,只能将木言兮的头紧紧拥在胸膛上,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失魂落魄地紧紧拥着怀里的人,任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当木青看到两人的时候,眼前一暗,差点摔倒,而后暴怒地冲了过去,可后背却突然中了一掌,不及防备的身体踉跄一下,而后一道身影从他旁边掠过。

杨霆钧看到两人的时候,心中疙瘩了一下,趁着木青分神的瞬间给了他一掌,快速来到雪落痕身边,当他查探了一下木言兮的情况后,面色大变,一记手刀将雪落痕打晕,带着他极速离去。

对这一切,木青视若无睹,他缓缓朝着躺在地上的人走去,短短的距离,却走了许久,他更希望这段路程更远一些,只为那个残酷的事实晚一些到来。

木青抱着木言兮呆呆地坐了许久,双眼一片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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