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丫头琴棋书画都有涉略，还是府里专门请人来府里教导过的，那便是给吴曲义准备的通房丫头。”
“论姿色你不如春花，论才学你不如秋月，吴曲义说得那些话，也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相信罢了。”
“他也倒是颇有心计，不过几句话便骗得你为他做事，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猜他会怎么对你？你再猜一猜，他可会为了你而丢了父亲对他的看重和信任？”
日后要当家的公子，若是牵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丫鬟，那说出都要被人笑掉大牙，吴曲义那种心思深沉之人，绿篱对他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既是一枚棋子，东窗事发的时候，为了全吴家的面子，家主惩治的人只会是绿篱，也只有绿篱！
绿篱呆呆的跪在那处，在这府里侍候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吴曲烟说的这些不是骗她的。
骗她的人，一直都是二公子......
“今日你在祠堂听到的事，只管说出去，但若是他们问起你来，你一个去前院拿胭脂的人，为何会经过内院祠堂？你去的到底是前院，还是吴曲义的院子，但愿你能有理由为你自己开脱才是。”
“你既要以此威胁我，那咱们不如看看，是谁命硬一些，又是谁死的早一些。”
吴曲烟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只是还没走两步，裙裾便被人紧紧抓住。
“大小姐！大小姐等等！奴婢今日从未给去过祠堂，也从未听到过什么，还求大小姐饶了奴婢一命！”
吴曲烟拉着衣袖拽了两下，本不打算理会她，可无奈她拉的实在有些紧，这认错的心也是狠坚定了。
“你的命如今是余氏的，你是死是活是她决定，同我有何干系，你怕是求错人了。”
既然要背主求荣，那眼下也不必这般苦苦哀求，倒是叫人越发将她看得低了。
只是绿篱心下绝望，只觉大小姐说得没错，二少爷不可能为了那些东西而护着她，大夫人若是知道她的心思，只怕是第一个就要打死她，思来想去，眼下能救她的只有敢同夫人对着干的大小姐了！
“我不是夫人的！日后大小姐要奴婢做什么、要奴婢去哪里都行！奴婢生是大小姐的人，死了魂魄也听从大小姐的吩咐办事！还求大小姐救救奴婢！”
也是激动之下口不择言，这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神神鬼鬼的东西在这些高墙大院儿里最是忌讳，听得吴曲烟越发厌恶她。
“当年母亲对你那么好，见你年岁同我一般，便视如己出一般的待你，你都还能背叛母亲，你这样的奴才心太高，本小姐可用不起。”
说起这些旧事，吴曲烟还有些烦闷，当年若不是母亲拦着，她险些找上门去打死这个奴才！
这些年若不是这绿篱安分守己没闹到主院儿来，她也绝对不可能容忍这样背叛主子的人继续待在这府中。
绿篱跪求摇头，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扯着吴曲烟的衣摆颤了颤。
“我知道夫人许多事！有关先夫人的事情我都知道！大小姐容我，日后就算当牛做马，我都是大小姐的人，那些事自然也全会说与大小姐听！”
吴曲烟皱眉：“关于母亲的事？”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她突然眼眸一闪紧紧盯着地上的绿篱：“你都知道些什么？母亲的死，同余氏是不是有关系！？”
……
从院子里离开的时候，天上已经挂满星子，一颗一颗的很是好看，可见今晚该是个不会下雪的好天气。
只是吴曲烟的心情却算不上好，甚至很糟糕。
有些事情不去查便也罢了，若一开了这个头，要面对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叫人崩溃的真相。
绿篱说，当夜为她母亲诊断病情、确诊她母亲死于心病的大夫，从前便是余氏介绍入府侍候的；绿篱说，她母亲去世当日，余氏在房中躲着笑了一日，且要她们去知会吴曲义一声：好事成了。
绿篱还说，她母亲的死，同余氏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没有遇上端王妃，没有听到心病同胃病之说，这些事情是不是就要被掩埋在这些人的口中，一辈子不会被人翻出来了？
利刃出鞘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彩儿被自家主子将平日用来装饰用的长剑拔出、提着剑便向外走去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拦住。
“姑娘不可！眼下万不是姑娘冲动的时候！奴婢知道姑娘心中难熬，只若是这般冲动行事，最后的后果，只怕比韩大人好不了多少！姑娘！此事要从长计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眼下彩儿的一席话，到底是劝住了吴曲烟的步子。
是啊，冲动行事只会让自己处于惨败的境地，韩家家破人亡便是放在眼前的事实。
手中长剑落在地上，吴曲烟蹲下，将脸埋在膝盖里。
“凶手就在眼前，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告诉我，要怎么个从长计议法？我眼下只想冲出去将她们都杀了，我娘死了、我舅舅也死了，那些凶手为什么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府中安然度日？”
她声音闷闷的，彩儿知道，自家主子这是难过到极致却又忍着不愿哭出来，彩儿也只能心疼的蹲下抚着主子的后背。
“绿篱说的话不能全信，她在余氏身边侍候多年，余氏待下人苛刻，或是她对余氏怀恨在心也不一定。”
“且就算她说的话能信，单凭余氏一人，必然害不了夫人，若是姑娘贸然杀了韩氏，断了线索，便更是让别的凶手逍遥法外了！”
“再者，府中侍卫重重，姑娘这般过去，只怕还没近余氏的身，便要被人拦下来，左右日后日子还长，这些事情待查清楚了咱们再动手，报仇的几率也大些，姑娘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彩儿心思清明，到底是从前韩夫人千挑万选出来侍候吴曲烟的，眼下说的话很是有理。
吴曲烟虽未回应，但不难看出，她也是信了彩儿所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