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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的美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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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偏僻, 得到稀罕果品不易。

刑将军偶尔得到几只青皮柑桔,揣在怀里,带回了宅子给花露。

她就特别喜欢吃, 还翘着小脚,卧倒在男人怀里一会儿就给吃完了, 吃完还撒娇跟他说还要。

刑鸿泽表面说着不宠她, 省得惯得她又故态复萌。

暗地里却让人从南边捎了些黄金橘过来, 摘的时候是绿皮的,运过来后,已经黄绿相间,让人搬到了宅子里, 每天只准她吃两三只。

一大篓黄灿灿的黄金橘。

花露望着口水都下来了,她最近特别喜欢吃橘子了, 酸酸甜甜的,很合她口味,尤其把橘子煮一煮再吃,汤汁里再加上仙蜜, 可好喝了,偶尔给两个丫鬟尝一口, 她们都惊为天人, 这是什么美妙的果汁啊, 怪不得小娘子天天要喝,是真好喝。

她们舔舔嘴巴, 没喝够。

花露天天喝得美滋滋的, 至于一天喝几顿,反正刑鸿泽也不在,她爱吃几顿吃几顿, 回来问,她就睁着无辜的大眼,说三个。

他还能去数怎地?

高大的刑鸿泽,双手抱着她腋下,就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了,她被架在空中,小脚乱踢,他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头拱她身上闻了闻她的气味,全是橘子味儿,还说吃了三个。

“那东西好吃,但吃多了上火,知不知道,不要贪吃,过几天我再让人运点雪梨过来,你熬雪梨汁吃,去去火气。”他伸手摸了她几下,感觉长了点肉肉。

“好啊,我还想吃冰糖葫芦!”花露揪着他头发,像爬树一样,抱着他,还在他身上墩墩了两下。

刑鸿泽轻拍了她一记,“老实点,跟个小孩子一样,想吃啊,我让你给你买来。”然后看向她的脸蛋儿,那表情真是幸福的模样,再看着她红艳艳的小嘴儿,还有带着光泽的皮肤,他趁下人不注意,就啾的一下亲了她一口。

她的脸蛋又弹又嫩,触感好到百亲不厌,她听话的时候,很乖很乖的,刑鸿泽看着她的目光,就会有自己都未察觉的宠弱,而且就像狼似的,仿佛在盯着自己手里的肉。

花露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低着头用一只手摆弄着他领口的扣子,他亲过来的时候,她还侧了下来让他亲,亲完她转过来继续摆弄,他又贴过来,她就又侧过脸来,任他脸颊摩挲她脸颊一会,她那脸蛋真幼嫩,他摩挲不够。

她只好头拱在他颈窝,偏着头看着他绣金边的衣扣子,然后任他侧首亲她额角,亲她的鼻子,亲她耳朵和脸颊,亲她眼晴亲她下巴。

亲到她不耐烦了,有完没有了,“哎呀。”她一只手过去,就把他脸推开了,真烦人。

结果这一推,这么一反抗,本来就只是回来想看看她,亲两下的刑鸿泽,直接就给人抱屋里头去了。

每天中午都会回来跟小娘子用餐的大人,每次用餐后,都会陪小娘子午睡一个时辰才走,至于午睡做了什么,丫鬟就不知道了,只有刘婶心知肚明,因为每次午睡过后,小娘子醒了都要洗澡,换衣裳。二十七岁没女人的将军大人,一朝有了可心的人,是恨不得把这攒了二十七年的积蓄都给了那心爱的女人才罢休,一晚上还不够,中午……还要回来稀罕稀罕。

小娘子整个人被大人宠爱的粉了嘟的,以前如果是个花苞朵,现在就跟开放了似的,像朵灿烂的花儿,满身的诱人香气,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妩媚之色,有时候小丫鬟都被看得心怦怦跳。

勾人而不自知,香而迷人,美而潋滟。

这是一朵正被爱情滋润的花朵。

只引得人想把她采撷,带回家,关上门,让她只开给自己看,省得出去招蜂引蝶。

……

“将军,这是从扬州带过来的果子干,足有十几种,干果二十多种。”扬州富裕,是物产多的富足之地,那边吃什么都讲究,不但讲究吃食,还讲究搭配,就算个糕点盘都要几片叶子点缀,吃碗路边的馄饨,那馄饨郎盛好一碗后,还要从另一个筐里,抓一把樱桃扔进去。

白白的馄饨,配上指甲大小珠圆玉润的野樱桃,吃得人慢悠悠的,吃完馄饨还能再吃几颗酸甜的樱桃,有滋有味,扬州的人就是如此会生活,那边就算穷人,都会在破衣衫上插两朵花呢。

再看看他家里那小人,就住了小段时日,刑鸿泽每天回去,都觉得进错了家门,不是门挡换了,就是屋子格局变了,连他的卧室,都成了粉嫩嫩的颜色,好似进了少女的闺房,哪还有他原来那粗(简)犷(陋)的卧室风格,完全进了粉纱地,他一个大男人,还得在那粉嫩嫩的床单上睡觉,还要盖着粉嫩嫩的小花被子。

刑鸿泽:……

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那小人还要他睡觉前洗澡,否则还不让他进她的粉被子。

这房子是他的,卧室是他的,被子是他的,床是他的,连里面的人都是他的,结果还受她管制,不让他进,在粉被子里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要么就把床上的流苏帘一拉,然后从里面探头,手抓着帘布,就露出一张粉嫩嫩,娇滴滴的小脸蛋,把红唇一撅。

“洗澡!”

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终于明白,家里有女人是个什么滋味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手下兵士成家后,被变得怂极,经常没什么男子气概的在媳妇面前,嗯嗯嗯,对对对,好好好,娘子说的是。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只因有这么一个人在,回家就有人对他嘘寒问暖,有人给搭配新衣鞋袜,打理宅子,有怯寒的暖身汤喝,有软乎乎的女人抱,心灵得到女人的抚慰,有了家的感觉,这些绝不是请一屋子仆人,能感觉到的。

仆人她们只按你的话行动,那只是冰冷的行为,不会给你这些心灵情感上的东西,不会让你偎在她怀里,听着她对你说的真心话,也能够对她无所掩饰自己的遇望,也诉说着自己的真心,说出那些从来不曾对外人提及过的言语与情意。

就因为这些,其它不足轻重的就都可以忍一忍,让一让。哪怕让他战场杀敌的将军,躺在粉嫩嫩的被窝里,头下还枕着她铺着的粉嫩的,上面绣着大朵蔷薇的绸枕面,也是能忍受的。

“一会儿送到楼里。”刑鸿泽看了看,果干都是上品,上面还有白霜,看着这东西,他一个男人并不爱吃这些甜酸味的,但花露喜欢,最喜欢这些果子类,随着果干,还有两筐绿皮柑橘。

“一起送过去吧,让人送进去小点声,别吵着人。”

手下几个将领,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就是钟乐山。

钟乐山:……

眼睛瞪着溜圆,看着将军,很想提醒他,将军大人,当初你把人买过来时,可不是这样的,当时你怎么说的?

你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不让她血债血偿,也要让她知晓平民的苦,受奴隶的难,这样以后才能记住这个教训。”

然而现在呢?

平民的苦,就是吃这样上品的果子干吗?奴隶的难,就是吃贵族吃的新鲜柑橘吗?这可是大西关没有,特意让人从扬州那边捎来的青皮橘子!这一路上运过来的费用就比东西还贵呢。

什么时候平民也能吃这种“苦头”了?什么时候奴隶也有这样的“待遇”了?

将军你之前说过的话呢?

还说什么,绝不会像她父亲一样宠弱她,娇惯她,那你现在……

现在这样宠她惯她的,可是,可是将军你自己啊……

钟乐山震惊地伸手,想拿起一只扬西蜜橘看看,结果刚伸了手,刑将军的眼就扫了过来,“呵呵,我看看,我不吃。”他赶紧缩回了手。

……

那头刘婶接到东西,每样看了看,将军大人这也太宠小娘子了,知道她不爱吃肉,天天吃蔬菜,其实也吃不了两口,怕她吃得太少了,就想办法让人各地搜罗特产带回来。

这秋白梨干,文官果、福橘饼、牛皮糖、山楂糕、橄榄脯、桃门枣、地栗团……

刘嫂微疑惑了下,怎么好多都是酸的?

看着小娘子侧躺在絮了棉锦的床铺上,一头乌亮的长发,正美滋滋地抱着刑鸿泽让人拿回来的点心匣子,小红唇吃着那酸酸的橄榄脯,一口一个,这段时间,那瘦瘦的小脸蛋都圆润了些。

看那小腰,还是那么的细,那般一侧躺,风情万种,酸得雪白的脚趾在缎面上一曲起,又显得十分可爱。

腹那儿也平平的。

也没有什么反应,刘婶便移开了视线。

屋子里放着火盆,烧着上好的炭,刘婶提醒了一句:“小娘子,该去院子转一转了。”冬天,屋子里暖,小娘子最近嗜睡,老这么躺着吃,吃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前两天念叨着要减肥,要刘婶每天叫自己出去转转。

刘婶一想,的确,现在的女子可都以瘦削为美。

她一出声,本来吃了两口就昏昏欲睡的花露,立即睁眼应声:“好好好,天气晴朗,待我出去走走,今天不睡了。”主要是,古时的果干也做得太好吃了,现代时做的果干多是甜味,甜腻腻的,但古时的是酸甜味,酸酸的,味足,真好吃。

吃得停不下嘴来。

她就说,遇到男主,她就能吃好吃的,之前还说他抠门,现在看着,他待她还蛮好,好东西他自己都不吃,留给她吃呢。

系统:……

心塞塞,有奶就是娘,给口吃的就跟着走了,这就被勾走了,男主他可不是好人。

花露舍不得地吃完了最后几口酸甜梨片,停了口,虽然很困,但她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肚皮,还好,没有长肉。

天冷了,她梳了头,换上了新做的锦缎小夹袄,就真像个花一样的古时小娘子。

带了两个丫鬟,出了门。

前脚出了门,后脚姬无心与环儿舍儿三人跟在后面。

姬无心被破了蛇蛊,遭到反噬,伤了内脏,三天没爬起来,她此时嘴唇无色,面色苍白,目光阴狠地看着前面那丫鬟跟着,无忧无虑上街买买买的女人。

她要看看,这个女人,是怎么破了她的蛇蛊!她要亲眼看看。

“公主,你要三思啊……”两个丫鬟入乡随俗都换上了武国本土的衣服,姬无心也穿着一身嫡白。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一个内心纯洁的人,她却未必喜欢白色,她反而会喜欢鲜艳的颜色 ,喜欢红色,喜欢她那些内心不曾有过的风景。

而有的人,本就一团污浊的黑,却喜欢穿最干净的白,因为那是她没有的东西,无论内心多么阴暗的人,总向往成为纯洁的白,恢复自己从来没被污染过的样子。

只是姬无心的白,穿在她身上,十分的妖气,并没有穿出白色的纯,反而将白穿得很邪气。

“她身上也没有蛊,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破我的蛇蛊!”姬无心状态不好,她推开了丫鬟,中指合于胸前,看着前面不远的花露。

衣袖里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蛇游到了地上,缓慢地向不远的花露游去。

环儿和舍儿护在姬无心身旁。

姬无心一共有两只奇毒蛊蛇,一只碧玉,一只白珠,都被她炼成蛊,这种蛊一旦被反噬,是会折寿的。

碧玉已不知去向,现在只剩了白珠。

体内还有一只强大的妖蛊,可如今妖蛊对付不了刑鸿泽,而她养的蛇蛊竟然还对付不了那个刑鸿泽的妾,她不信,她绝对不信,一向无往而无不利的妖蛊没用了,难道她的蛇蛊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女人。

然后她就眼睛睁开,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人。

花露在人群里,眼睛直盯着那些好吃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饿,想吃东西。天虽冷,城内却人来人往,街边不少小贩卖热食,正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气。

“糖葫芦,买三串,一人一串。”花露看着红通通的红果子,就流口水想吃,一想到那酸,她就愉悦,手一摆就要丫鬟去买。

“小娘子,您早上时,不都吃过了吗?”还是大人吩咐她们买的。

花露眼睛一瞪:“哪那么多废话,你想不想不吃,不想吃就买一串,我自己吃……”

丫鬟立即:“想吃想吃。”飞似地跑了过去,取了几个铜板,换了三串大红冰糖葫芦。

这时,花露感觉到裙摆被卷了卷,鞋子上好像有冰凉的东西压过,她低头一看,只见她的粉裙下,一只尺长通体白玉般的小蛇,正直起身子,冲她吐舌。

花露纳闷,冬天,蛇不是应该冬眠了吗?怎么最近好像频繁地看到蛇了呢,这小白蛇浑身一点杂色也没有,还挺好看的。

关键是这只小白蛇冲她“嘶”了一下后,就在地上打了个滚。

花露就看到它肚子上也有一道红线。

她想到了上次遇到的那只碧绿蛇,蛇腹也有这样一条红线,系统说是被下了蛊,难道它们的主人是一个人。

不用它讨要,花露就取出了指长的蜜膏,那小白蛇极其灵活,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咬住了仙玉白膏,吞进了腹中。

花露吓了一跳,还以它要咬自己呢,手上还沾了点仙蜜,她指尖揉了揉,也觉得馋了,顺手取了一块自己吃了,她都把仙蜜切一切,当成随身的糖吃。

小白蛇吃完也在地上打了个滚,腹中红线消失,然后爬起来冲着花露就是叩首一通,花露手一摆,随口道::“去吧,哪里来哪里去,莫要害人,祝你修炼成仙!”那小白蛇又是一叩首,消失无踪。

而不远正盯着花露的姬无心,一口热血喷了出来,脸都白了。

“公主,公主!”环儿和舍儿上前急忙扶住她。

姬无心想起了那个给她妖蛊的人说过的话,她可真是倒霉啊,遇到了克星,一个魔来一个仙。

她就不该来大西关,也不该来给弟弟报仇,她嘴里动了动,想吐出口的两个字:“快走。”

但没有说出话,就有人聚了上来。

“天啊,这姑娘吐血了!”

“赶紧送到医馆。”

“不会是急病吧?看脸色不太好。”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花露正往嘴里塞一条仙蜜膏,就见到了不远的姬无心吐血的一幕。

她手顿住了。

这个女子,不就是皇上赏给刑鸿泽的女人吗,她……怎么还吐血了?花露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刑鸿泽曾对她说,过几天就把她送走,可这是皇帝赏的人,他怎么送走呢?总不能抗旨吧?

难道,他说的送走,是……这这个意思?

那可不行啊,这要是送给刑鸿择没几天就死了,那皇帝还能不怪罪他吗。

她带着丫鬟赶紧过去挤开人,花露还拿着仙膏的手急急放在了姬无心的肩膀上,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那只捏着仙蜜膏的手一碰到姬无心,只见她脸上黑气一窜,浑身开始抖动。

吓得花露手赶紧收了回来。

“这姑娘是羊儿疯吧?”

“抽了,快,掐她人中……”

花露一收回手,抖动的姬无心就双目怒恨地瞪着她,“你……”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过去了,快送医馆,让先生瞧瞧。”

花露看着姬无心的两个丫鬟将人送进了医馆里,她也没心思逛街了,眼睛一转,带着丫鬟去了刑鸿泽守卫的前门营区。

那里还围着栅栏,有兵拿着长,枪站在入口处看守。

里面有一队队的士兵,走来走去,还时不时传来拿枪扎稻草人的声音,“杀!”

两个丫鬟看着那架势 ,吓得腿都软了,拽着花露不让她过去。

花露胆子大,甩开丫鬟,跑上去问那两个看守的士兵:“你们好,我找你们刑将军,我叫花露,是你们刑将军府的,有急事找他,能不能通报一声。”

“哟,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有一个兵见了花露,脸都乐开了,盯着她瞧,真好看,长得跟朵花一样娇艳。

另一边的士兵:“咳!她是将军……府里的人,小娘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叫人过来。”那个士兵正是收走花露那些瓶瓶罐罐的人之一。

他现在还能想起来,他们一队人拿走她的罐子抵税时,那小娘子小手拽裙边,小脸急得,眼睛含泪珠的模样,他们一队的人都不忍心了,看她那模样,都想把罐子还给她了。

后来才知道,这小娘子可是大人的女人,那厮居然还敢调,戏,找死不成?

他提醒了一句,快步跑开了。

……

军营里刑鸿泽正身披盔甲,跟着属下操练士兵,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而他养兵可不只是养只活的,而是养出精兵,要想得到精兵,就要不断操练,以前粮食供应不上,士兵的体能不行,练一会就没力气了,但现在粮草充足,有肉有粮,自然要抓紧时间操练起来,花几个月时间把兵给养出来,接着打胜仗,收缴敌方物资,如此循环才能养出精兵强将。

正巡视着,就有小兵跑了过来,副将听完后,对刑将军道:“将军,营地那边有人找,说是将军楼里的人,是个小娘子。”

刑鸿泽目光还在士兵身上,眉头还是紧的,原大西关留下的一众兵马,枪法的基本功都不行,简单的一刺,连杀气都没有,战场之上,谁有杀气,谁敢拼,谁有冲劲,谁就不容易死。

双军对垒,越窝囊死得越快,只有杀得多,勇猛无敌,对方才不敢轻易靠近,因为他们也怕死,只有让对方怕了你,气势弱于你,就胜了一半,人与人比得是什么,基本功相等的时候,比的是谁的杀意浓,谁的气势强。

看看这些人,简直是酒囊饭袋,举枪那姿势,还不如他家的小娘子抢葡萄的手势呢,既不快也不狠更不准。

“一个个软绵绵的,在举绣花针吗?连娘们都不如!”刑将军丢下一句“激励”士兵的话,才回头,“你说什么?”

那副将又重复了一遍。

刑鸿泽立即将手里的长,枪丢给了副将,“让人带到我营帐内。”

他刚回营帐,脱下了头上的头盔,放到桌子上,就看到一抹上白下粉的粉色小美人,穿着粉绸鞋,这颜色在军营里可是独一份的颜色,独一道的风景。

那是粉嫩嫩的珍珠粉。

就像一朵花一样。

就那么拎着裙摆跑进来了。

刑鸿泽往前走了几步,就将她抱在怀里。

“呜,鸿泽……”花露扑进他怀里,带来了一股女人香。

那一声轻唤,刑鸿泽就觉得坚硬的心像裂开了柔软的缝隙,他钢铁一样的手臂摩挲着她的小身体。

结果忘记身上的盔甲还没有脱下来,花露“咚”的一下,撞到了额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疼死我了!”

吓得刑鸿泽赶紧帮她揉了揉被撞红的额头处,一点粉红,他拿手掌这么一搓,花露感觉被搓破皮似的,比被撞时还疼,她立即挥开他的手掌,转了个身,自己捂住了。

刑鸿泽这才慢悠悠解了身上的盔甲。

“怎么跑过来了?嗯?”解下了盔甲之后,他冲花露一展怀,要她进来。

花露不疼了,就不会自投罗网,而是视而不见地绕过他,好奇地看着他的营房,还挺干净的,桌子上还有些古时的地图与册子,还有放在一边的毛笔。

他看着这干净的粉嫩的小人走进了他的地盘里,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

花露在摸他挂在墙上的一只鹿角,听到他的话后,才跑到他眼前道:“我看到你的那位大元国的公主了,她……”说完就将街上看到的一幕告诉刑鸿泽,“没关系吧,她是皇上赏给你的,你要是真喜欢,你就……,看着怪可怜的,都吐血啦……”

边说你就,边眼睛溜溜转地看着他,试探之意,就在脸上。

“你不必理会她,你刚才说,遇到一条白蛇?”刑鸿泽脸色严肃地问她。

“嗯,前些天还遇到一只绿蛇,今天又遇到了一只小白蛇,大西关的蛇很多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前些天也遇到了?”刑鸿泽脸色如常,但眼神阴冷,想到什么,微哼了一声,蛇哪里最多,难道不是大元吗?

“没关系吗?她是皇上赏你的人,她都吐血了。”花露来就是通知他一声,一旦那位公主有个什么事,对刑鸿泽不好怎么办,她清楚的很,靠山吃山,靠水吃山,靠着男主就吃穿花用男主的,男主要是惹怒了他的顶头上司,她肯定也受影响,一旦影响她花小钱钱怎么办。

她可真是居安思危啊!

机智!

“不用理她?以后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他眼晴看着花露,他自己可能不知道,那表情就跟花老爷看着自己宝贝女儿似的,走哪儿都害怕丢了。

他看着花露,就跟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一条小鱼,一眨不眨的,生怕丢了,生怕被人抢走,生怕养不好她,那真是殷殷切切。

“可是,我是在逛街啊,没有乱跑!”花露据理力争,总不能不让她逛街吧。

刑鸿泽深吸了口气,把她搂怀里揉搓了一把,真是放出去就出事,他都不敢让她出去了,外面那么危险,半天道:“我再派两个人跟着保护你,边关不像你们扬州,坏人多的很,你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要是有人拿冰糖葫芦骗你说,给你,让你跟他走,你千万不要跟着走,那可能是坏人……”

花露立即低头:“噗。”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拿棒棒糖骗她跟他走的叔叔不是好叔叔。

这男主真把她当个无知小儿了呢。

她抖着肩膀,笑完一把抱住了他的精瘦劲腰,仰着无知的脸看着他,一脸纯真道:“好啊,那叔叔,我想吃冰糖葫芦……”

“还有蘑菇……”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刑鸿泽,脸刷一下红了。

耳朵后都是红的。

这些都是花露纯言纯语,都是闺房时对他那处的戏言,本来说冰糖葫芦还没什么,她非要加后面那两字,他急忙看了一眼营房外,门口可是站着士兵。

他“嘶”了一声,回头低声对她道:“瞎说什么,看我回去教训你。”

“你不是说冰糖葫芦吗……”

“闭嘴!”

刑鸿泽拎着花露露的手臂就给往营房里面怼,离门口远了些。

两人甜甜蜜蜜一会,在花露的各种撒娇磨蹭下,刑鸿泽终于肯跟她在营房里亲嘴,亲的时候他耳朵后都是红的,别看他在将军内宅时那凶猛劲儿,一出来,也是不太开放的,是个特别传统的男人。

不过亲了会儿,他的劲儿就上来了,男人真是个不经逗的生物。

但因为在军营,不似在宅子里,到底做罢了,刑鸿泽可还是忍了又忍,出了丑,在花露的“咯咯”笑声中,气得把她抱起来扔高高,吓得她捂嘴差点尖叫。

扔了好几下,她急忙轻叫:“不扔不扔,肚子痛。”

刑鸿泽这才停了下来:“怎么了?抻到了?”

花露被他抱在怀里,手摸着肚子,刚才被他扔了两下,肚子突然疼了一下,停下后,她眼睛转了转,感受了一下,疑惑道:“好了,又不疼了。”

刑鸿泽难得在她面前有孩子气,这会儿听她不舒服,就没有再闹她,将她抱着放到地上,揉了揉她腰才道:“不折腾你了,过来,中午别回去了,在这儿陪我用饭。”

花露一脸天真,欢喜道:“真的吗?我还没吃过古代军营的饭呢。”说完,想起来把古代给带出来了,不由闭上嘴看他。

刑鸿泽听着也觉得别扭,不过也没有深究,只当这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那有什么好吃的,我让人额外给你做点。”额外做那就是将军的小灶,一般将军是跟士兵一起吃的,不吃小灶,但是要真让这娇娇去吃军营饭,她那娇贵又娇气的嘴,她能把饭给吐出来。

就算要把她买回去,要报复她的时候,他都没有说给她吃军营里的饭菜。

然而军营里此时的士兵可乐坏了,今天中午伙食可好,有马血丸子,还有马血汤以及做好的糯米马肉饭。

营地伙食房一上午都是香喷喷的肉味,跟过了年似的。

习完武,练完兵的士兵,体力消耗个干净,就等着中午吃上一顿呢,马肉其实并不比牛羊肉好吃,它肉质粗糙,口感并不好,但是谁让边关缺肉呢,剁碎了包着吃一样好吃,煎炒炸炖都可以,有得肉吃,他们不挑。

伙食房反而青菜较稀缺,但给将军做顿小灶还是足够的。

那疱人手艺不错,花露原本以为来这儿会被刑鸿泽呵斥,但他并没有不让她来,还让她在这里蹭了一顿饭,还把营房门关上,抱着她吃呢,两个人,他吃着伙房士兵饭,血丸子,马血汤,还有糯米蒸肉饭。

她则被他半抱坐在腿上,吃着青菜豆腐,炸得稣黄独,野生小蘑菇炒枸杞芽,还有几道点心,菊花饼和栗子糕,还有一小叠雪白蒸糕,以桂花和玫瑰调香加蜜,口味香甜。

真好吃,她坐在刑鸿泽腿上吃得饱饱的,她向来吃饭慢,刑鸿泽吃完了,她还在小口的吃,男人就抱着她,看着她吃,甚至还拿起公筷给她挟。

一边挟,一边觉得她可爱,间隙亲了她好几口,亲得花露一边吃一边缩脖子,吃完没让她马上回去,还让她在营房里睡了一个时辰,才唤来人将她送了回去。

待到刑鸿泽处理好军务后,才去了别院姬无心的住处,姬无心已经从医馆回到了别院,躺在床上,脸白如纸,去了半条命。

两只蛇蛊的反噬重创,连体内的妖蛊都被那女人一拍之下,化成了飞灰。

那个女人!身上有仙物!

该死!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之前她后悔来到了大西关,替弟弟报仇,如今她又再度后悔,今天如果没有一意孤行去找那个女人,她也不会落得三蛊反噬的下场。

没了。

全都没了。

她如今命薄如纸,寿命恐怕不足三十载。

绝望,无助,悔恨!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了?”

“我好,我好得很!我好恨啊!”

大西关,就是她的绝地,她不该来啊!一个魔一个仙,她不该来,她今天也不该去试。

“我竟落得如此下场!”

原本以为,她能以妖蛊控制住刑鸿泽,让他成为自己裙下之傀儡,到时武国边关也就完了,为弟报仇,也可助大元胜战!

而凡是与她为敌的,自是有蛇毒照顾他们,她来时,是无丝毫惧怕的。

可没有想到!竟然……她竟然落得如此山穷水尽的下场。

“你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门口传来了冷洌的声音。

姬无心侧头看向门口,她的杀弟仇人,正带着两个副将走了进来。

“你!你这个……”

“我本不欲杀你!”刑鸿泽冷酷的面孔,走进来,走到她的面前,她那两个侍女急忙防卫在公主的面前,刑鸿泽一抬头,就让人把那两个侍女拖了出去。

侍女声音还在叫嚷,她们都有武力,可惜面对的是刑鸿泽带的精兵。

“你杀了我弟弟,我恨不得杀死你所有亲人,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姬无心自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就是她的希望,没想到却传来了噩耗。

“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弟弟不死,我就要就死,我与他,本无恩怨,不过是各自为主,各凭本事,各安天命,我和你弟弟都是别人手下的棋子,你若要恨,为何不恨派你弟弟出战的父亲,大元的国君呢,武国的皇帝尚且不派儿子出征送命,你大元国的一国之主,竟然将最弱的儿子扔向战场,若说罪魁祸首,你最应该恨的人,是大元的国君才对……”

姬无心抖动着嘴唇。

“你弟弟死在我手中,是战争,而你,我本无意让你的血,脏了我的手,本想放你一马,让你回你大元,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的人下手,既然你如此痛恨武国,那就留下吧,待你死后,我会将你的骨灰散在大西关,永远伴随在这里……”

“不,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武国皇帝赐下的人,你不能杀我,你杀我,就是撕毁盟约,大元不会……我父亲必然会为我报仇……”

刑鸿泽冷酷的脸,隐在了黑暗里,让兵士取了毒酒,喂给了床上的人。

“单纯,你的大元国君父亲,早就放弃了你,就算你死,他也不会为你出一兵一卒,况且,皇上的召书只说赏赐给我,可没说让我娶你为妻,你不过是一个武国臣子后院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你是生是死,没人在乎,而我不说,也没人会提起你……”

此时的刑鸿泽,极其残酷地看着她的死亡,凡触及他底线的人,他绝不手软。

姬无心体内有蛇毒,以毒对毒,竟一时没有死去。

她挣扎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何不怕我的妖蛊,我不甘,我不甘心!你为什么不受我的诱,惑!我不美还是我不妖,为什么!”她身上的可是妖蛊!是男人的克星啊!

“呵,哪怕你在别人眼里是人间绝色,但在我眼中,脏得要命,无一处美。”刑鸿泽说完,不屑一顾地弹了弹衣袍,带人离开,他身边副官道:“将军,查到了,大元送公主来的那些人落脚在阴淮。”

“一个不留……”

“是!”

……

花露没想到,她在军营睡了一觉,醒来有人赶马车给她送回了宅子。

然后就在宅子门口遇到了一行人,她一下来,那马车上也走下一对富贵人家的夫妻,年纪看着颇大,见到她时,那老头下巴的胡子都激动的在抖,“露儿!”

旁边的老夫人也眼含泪看着她。

他们是?

花露立即寻找记忆,啊!……这是原身的父母,花员外夫妇,不是说花家遇劫生死难保了吗?她看着这一行人,扬州那边的服饰,精美,还有身后扬州风格的马车,以及那些随行的,一看就是武林高手的保镖,他们竟然一路找了过来。

花老爷是个快六十的老头,一看就是宅心仁厚的模样,留着胡子,虽然保养极好,但这段时间病了,不过一听到女儿安然无恙的消息,立即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哪还有病容,钻进马车里,一路连夜坐马车赶过来,没有丝毫病态,想女儿的病一夜之间就痊愈了。

真是神奇。

此时见到了女儿,他虽然面有憔悴,但花老爷开心的把娇女抱在怀里拍,哭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是爹爹的错,爹爹不该让人带你走,我的心肝,瘦了瘦了,有没有人欺负你,爹爹帮你打他……”

花露站在那儿:……

她立即哇的一声:“呜,有人 欺负我!”

……

处理了姬无心后,刑鸿泽总算安下了心,打算回宅看看那小东西,有没有安全送到宅子,有没有惹事,乖不乖。

结果他还没到宅门口,就有宅院守卫跑了过来。

“将军,有个自称花家花员外的人,带着人把小娘子强行带走了,那花员外带的人个个武艺高强……我们没有拦住,他们已经坐马车从大西关前门飞快地走了,而且花家那些人,好像是花小娘子的父母……”那守卫看了看将军。

“花员外?”刑鸿泽听到后,脸色一变,“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出没出大西关?”

“走了一会儿了,我们先是去了军营找将军,后来才知道将军在这里,才找过来,时间已经过去约半个时辰!”

“该死!”刑鸿泽即刻回营,寻了一匹战马,瞬间翻身上去,姿势帅得一批,更急得要死,匆匆带了一队人就出了大西关,追了过去。

……

花家老爷和夫人与花露坐在一起。

花家夫人身边有个嬷嬷,精通医术,平时宅子里下人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会治一治,花露一上马车,她就瞧着花露儿,看了一会说道:“小娘子面色如桃,且让老奴把把脉 ,看看身体虚实。”

那花家老爷自然应允。

“爹爹,你只许教训教训他,倒也不急着走啊……”花露哪想到,她竟然这么快离开了大西关,她此时急得屁股都坐不住,眼瞅着马车飞快开跑了,她傻眼了,她只是告个小小的状,没想到,花老爷直接要带她回家了,将军楼,都不让她住了,要直接把她带走,不要啊,她离了刑鸿泽,还有点想他……

“露儿莫再说,你受的委屈我们都打听到了,哼,幸好大西关还有我花家的人,那刑将军把你当奴隶买回来,连个名份都没有,敢如此欺辱我女儿。”花老爷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甚是有趣,花露忍不住想扯。

花老夫人也道:“露儿,那刑将军我们也打听过了,他以前在花家,可是受了小时候你的磋磨,还被你冤枉赶出了花府,后来你嚷着要他回来,你爹爹才去找,才知他母亲去世,他从军去了,说起来,他对你有恨,哪能对你好呢,你看,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我的露儿,呜,竟然被他……他现在将军我们斗不过他,我们走带你走还不行吗?”

她又道:“再说,大西关穷苦,哪有我们扬州富饶,我们回扬州,爹娘什么给你不了,家里万贯家财都留给你,到时再招个老实的上门女婿,咱不求着他给的名分……”

“老爷,夫人。”那嬷嬷松开了花露的手道:“小娘子这是有身孕了!”

“什么?”花老爷与花夫人脸色一变。

花露手扒着车窗,一边自己吃了一惊,她怀孕了?怪不得呢,老想吃酸酸的东西,还想睡觉。

一边又心想,自己怀孕了,那肯定要调转车头了吧,都有将军的崽了,回了扬州未婚大了肚子,也瞒不过去啊。

谁知花老爷和夫人,愣怔之后,思量片刻:“露儿有了!”

“露儿有孩儿了!”

“是那将军的?”花夫人问。

在花露飞快地点头后。

花老爷摸着胡子道:“小时我就见他隐忍知孝,极是不凡,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下了他,如今看来他从一介下人,竟然能一跃龙门,成就了大将军之位,嗯,金鳞岂是池中物,露儿怀了他的孩子,定也是个不凡的!”

花夫人急忙问花露道:“那刑将军知不知道?”

花露摇摇头:“不知道。”

花老爷与夫人二人相视,然后露出了喜色。

花老爷冷哼一声:“他不凡又如何,这可是我们花家的种,揣在我露儿肚子里,以后生下来无论男女,就继承我花家产业,与那刑将军有何关系,快让马车快点,赶紧回扬州!”

一行人顿时马蹄声阵阵飞响,马儿四蹄翻飞。

可是再快,也是马车的马,怎么能快得过军中的战马。

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后面就传来了一行追赶的马声。

刑鸿泽一马当先,脸都阴得快滴出水了了,寒风不断扫着他脸颊,汗水流下,沾了眉毛,被寒风刮成了霜。

该死的,若不是怕伤了车里的小人儿,他都想将那马车的马给射了。

“追上来了!”花老爷见着有人追,急了!

“哎呀,马车不能太快了,露儿肚子还有孩儿呢。”

“这可如何是好?”

两行人,前追跑,后面追,阵阵尘土飞扬。

终于,战马追上了马车。

“花家老爷,别再往前走了,把人留下来吧!”刑鸿泽勒住了缰绳,挡在了马车前,冷冷地道,其实心中气炸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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