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大的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问句。
每一次快写满的时候，纸张就会增大一分。
问句的增加与纸张的增大的轮回，似乎永无尽头。
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你害怕死亡吗？
与之前的情况不同，这个问题下出现了答案。
以问代答：什么是死亡？
……
放空一切后，冼渝整个大脑处于“宕机”状态，他忘记了一切，身体的机能全凭星能维持。
白纸上出现的问题，是意识发出的自救信号。
每一个问题，都是找回自我的认知一小步。
开始回答问题，代表冼渝正在逐步恢复意识。
随着第一个回答的出现，越来越多的问题出现答案。
我是冼渝、我在精神世界……
等我驱逐完外星意志，我给你们建一栋大房子……
最近的记忆涌来，冼渝恢复清醒。
意识回归带来的感官不适，让他身体冒出热汗，嘴巴久违地出现干涩感。
呼~呼~
冼渝大口喘着粗气，对死亡的恐惧，铭刻在人类的基因中。
他抗过这一次负面情绪的冲击，纯属意外。
放空一切对抗负面情绪的行为，非常危险。
若是一段时间之内，意识无法回归，迷失在精神世界的底层。
那么，留在现实世界的躯体，将会永远地成为植物人。
躯体则会在星能的滋养下，不生不死，直至星能耗尽，或者被觊觎星能的其他觉醒者杀掉。
内视自身，冼渝发现，脑海内只有一颗散发着蓝白光芒的，半透明晶核。
体内流淌的蓝白色星能与星核交相辉映。
我在精神世界待了多久？
冼渝面色凝重地思考着，却无法得出答案。
查看四周，天空飘落的火山厚实了几分，倒下的树木几乎完全被其覆盖。
一呼一吸之间，白汽翻滚。
天气愈发寒冷，天文学家说的冰河世纪，正在降临。
探查完四周的情况，冼渝不再担心时间过去太久。
火山灰增长的厚度不足一寸，证明他失去意识的时间，最多也就几天而已。
星能透体而出，清洁掉皮肤上的污垢，衣服上的灰尘，冼渝向营地方向飞去。
刚落地，杨峰浑厚的声音传来：
“回来了？”
“回来了。
对了，我在外面待了几天？”
冼渝很好奇，自己失去意的时间，持续了多久。
“嗯？你自己不知道？”
听到冼渝的问题，杨峰觉得很有趣，吸收晶核吸到忘了时间。
“之前我连着吸收两颗晶核，沉溺在精神世界的时间有些长。”
冼渝隐瞒了差点成为植物人的惊险经历，只说耗时有些长。
杨峰不疑有他，回答道:
“今天是4月21日，算下来，你在陈春坟前坐了六天。
两天前我来找过你，看你呼吸平稳，就没打扰你。”
呼吸平稳？冼渝表示我也很无奈啊，植物人呼吸能不平稳吗……
“才过去六天，还行。
今天我是来道别的，我要去别的地方收集星能了。”
片刻之后，冼渝说出自己的打算。
两人一阵沉默，终于，杨峰开口了:
“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吃个午饭再走？”
“算了，用不着。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有的是机会。”
主动上前，给杨峰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冼渝向着云霄飞去。
“活着回来！”
地面上的杨峰，朝着冼渝的背影吼道。
“好！”
人影渐远，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吸收完三颗晶核，冼渝的灰白领域的扩张速度极快，目前半径已经达到三千五百米。
晶核内的意识空间，成长到六百立方米。
体内澎湃的星能，据冼渝感应，可以支持他超音速飞行四个小时以上。
探查晶核空间的时候，他再次发现两条带有星能的，长条状的空间压缩产物。
不用说，是另外两个倒霉蛋，死后还要经历空间的蹂躏，变成肉酱。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冼渝对它们的恶心感降低了许多。
他不打算立马处理掉它们，而是和后面的猎物一起吸收。
离开P城的第一站，冼渝定在G城，它是P城东面最近的城市。
冼渝和杨峰由南向北，清理干净了P城南方的M城；
齐运凯由北向南，杀光P城北方的S中的觉醒者；
端木泰宁和夕长平，自西面F城而来，冼渝相信他们晶核空间内，便是F城中觉醒者的尸体。
为保证P城的安全，东面的G城，自是需要清理一番。
数分钟后，冼渝出现在G城上空。
在方圆七千米的灰白领域笼罩下，城中的幸存者与觉醒者，必将无所遁形。
城市中心的星核不见踪影，G城一定有觉醒者。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位距离凝聚晶核只有一步之遥的觉醒者，暴露在冼渝的灰白视界内。
蓝色的光芒强烈，犹如黑夜中的灯塔。
在冼渝侦查G城中是否还有其他觉醒者时，城中一个腮骨横突的男人，突然开始不顾一切地逃向城外。
他正是G城中仅有的一个觉醒者，他身上距离凝聚晶核一步之遥的星能，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G城中的其他觉醒者，全部死于他手。
尚未凝聚晶核的他，并未感应到冼渝的存在，但是冥冥中的危机感，让他坐立不安，以至于做出逃跑的行为。
他若是不跑，可能还可以多活几分钟；可他一跑，冼渝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杀人者，自然会日夜警惕，唯恐死于他人之手。
风声鹤唳，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站住！跑什么？”
冼渝跟在男人的身后，打算先给他机会辩解。
可是恐慌的男人，坚信冼渝是为杀他而来，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
“唉！”
一声叹息后，青龙偃月刀染血，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觉醒者中，见十个杀十个，或许会有无辜；
但是十个中杀八个，一定会有漏网之鱼。
再说，星能聚合是变强的唯一途径。
成道之争，不可避免。
为此杀人，背上恶名，冼渝认！
提起地上粘着火山灰的头颅，男人的生机未灭。
热心肠的冼渝，给予了他一点小小的帮助，星能冲击，加快他前往地府投胎的进程。
头颅内失去意识管控的星能，涌入冼渝的晶核内。
两根条状物从意识空间内转移出，落在地上，化为两滩烂泥。
冼渝吸取其中星能后，把它们与男人的尸体，一起掩埋。
暂时丧失飞行能力的冼渝，盘坐在原地，转化晶核内的异种星能。
吸收三颗其他人的晶核后，冼渝的晶核亦有了长足的进步，转化效率提升到原来的四倍以上。
晶核全速运转，仅仅在一个小时以后，冼渝体内的异种星能，转化完毕。
感应到体内的星能再次提升一分，他不由得嘴角勾起。
杀人放火金腰带，变强还是杀人快！
……
接下来的日子里，冼渝以P城为圆心，环形扫荡所有城市。
一个大圈扫荡完，就将半径扩大一分，进行下一级清扫。
哪怕是成道之争，冼渝仍不愿杀光所有觉醒者。
星能总量在15个星能光团以下的，不杀；
一座城市中，觉醒者在4位及以上，且实力分布均匀的，不杀。
蕴含星能的畸兽，杀；
城市中觉醒者实力差距过大，一方接近凝聚晶核的，杀！
……
时间很快来到两个月后，华夏大地的所有城镇，冼渝几乎都清理了一遍。
若非吸收星能需要时间，冼渝还能更快。
期间，击杀晶核期觉醒者二十三人，觉醒者九百八十三人，蕴含星能的畸兽无数。
看似干干净净的冼渝，双手的血债无数。
每次盘坐在地，转化星能时，他好像能闻到自己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他尝试过无数次，试图用水将它清洗掉。
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那血腥味，不是衣服或者身体上的，是浸染在灵魂上的。
“我应该算是人魔吧！
不算其他生灵，只说人类。
从古至今，有几人亲手杀掉的人，有我多？”
丢下手中的头颅，冼渝自嘲道。
长达两个月的杀戮，成果显著。
灰白领域半径:57690米；
晶核内意识空间体积:12500立方米；
星能数量:不可测量；
身体素质:不可测量；
……
望着自己的手掌，早已不是冰肌玉骨的模样。
冼渝整个人，仿佛化为一块淡蓝色的透明水晶。
所有细胞和骨骼，在星能的冲刷下，向着未知的方向“转化”。
之所以不称之为“进化”，是因为随着对星能掌控的增加，冼渝愈发觉得星能提升肉身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更贴近于“侵蚀”。
或许等到他聚合地球上所有星能时，会彻底失去人类的形象。
……
华夏大地剩下的觉醒者，百不存一。
是时候去别的地区收割生命了，冼渝想到。
在离开之前，他要再做一件事……
P城上空，冼渝悬停在距离地面一百米的位置。
磅礴的星能从冼渝体内喷涌而出，灰白领域笼罩方圆超过百里的范围。
晶核急速逆向旋转，领域内的星能带着气象层的火山灰，向冼渝的手心聚拢，很快形成一个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