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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叶依翠,根已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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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今天就算了,明天早上再过去。”

听到南易的回答,冼梓琳兴奋的说道:“好啊,明天我在学校等阿哥。”

“嗯,你去忙你的,我继续逛街。”

告别冼梓琳,南易想着明天要去完小不能空手去,总得给小朋友们带点礼物,他就掉头去了国际商场,路上他想起来并不清楚完小有几个学生,本想给范红豆打个电话,再一想对方在上课,还是算了。

路上,路过国名银行,南易走进银行大厅,来到自动柜员机[早期的ATM]前,用银行卡取了点钱。

银行卡有工本费也有年费,收费基本和后世差不多,风格也差不多,各个城市并没有一个统一价,这个时候的十几块钱已经是不小的钱,没有多少人会舍得办一张银行卡,所以,纵使柜台人再多,自动柜员机永远是无人的状态,很难遇到需要排队的情况。

在国际商场一楼转了一圈,看到化妆品专柜边上有不少女性在排队,不像是等着买东西,也不知道她们排个什么劲。

上楼,找到文具柜台,南易选定了派克钢笔,他要的量大,走了团购路线,用25块每支的价格买下了100支,付过账,再下到楼下,刚才的疑问就有了答桉——化妆品专柜多了一个老外,穿的有点花哨,手里拿着口红正给一位女士涂口红。

原来是专柜搞了个促销活动,只要买专柜的化妆品,老外就会帮着顾客化妆。

女顾客们对老外并没有太过关注,反而把注意力放在正接受化妆的那名女顾客脸上,南易往排队的女顾客扫了一眼,发现排在第二个的女顾客看起来有点眼熟,有点像《外来妹》里的某个角色,名字想不起来了,不是女主角一直就没注意过。

买完东西,南易又去了东园路,这条路上有不少发廊,店门口总会站着娇滴滴的发廊妹,有的看起来挺清纯,有的手里夹着烟,非常老道。

从街头走到街尾,南易听了无数声的“靓仔”、“帅哥”,占了点耳朵上的便宜,南易并没有在东园路撒钱,走出路口,见到一家温州发廊,南易便走进店里,坐到一张理发椅上。

如今的温州发廊还没有把业务拓展开,服务项目比较单一,只提供洗剪吹服务,但它又是理发店行业里的一张名片,不少人剪头发只认这牌子。至于看到“温州发廊”四个字能让人会心一笑的那种理发店,如今还没有诞生。

[小科普:温州发廊未必就是温市人开的,一开始温州发廊就是温市人开的普通理发店,后来有温市老板开了“高级版”的温州发廊,因为挺赚钱,沾亲带故的自然跟着做。

一段时间之后,温州发廊越开越多,在全国风靡起来,于是温州发廊这四个字慢慢成了一种服务或者说行业的代名词,再进入这行的非温市人也跟着打温州发廊的牌子,所以,温州发廊和温市人开的发廊并不能画等号。]

一个洗头妹看到南易,就走到他身边问道:“老板,剪头发还是干洗?”

“靓妹,干洗多少钱?”

“五块。”

“五块一秒,还是一分钟?”

深甽在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的繁华之下,也有鱼龙混杂的一面,有几十块钱一分钟的电话,有上百块的黑旅馆,也有按克/两卖的吃食,按秒计算的服务,遇到好欺负的面瓜,奸商未必不敢按根收费。

“老板,不要说笑了,我们这里是正规店,五块钱当然是洗完整个头啦。”

洗头妹笑了一声,拿了一条毛巾就披在南易的后颈,又把理发围裙围在他的前面,接着抬头看了一眼镜子,“老板,我们这里有普通的洗发水,也有好的洗发水,你要用哪一种?”

“好的是什么洗发水?”

“海飞丝啦,二合一洗发水,电视上都有广告,还是香塂明星拍的呢。”

“哦,那就用海飞丝,加一块钱够了吧?”

“就是一块,老板你等着。”

洗头妹说着,就从边上的桉台拿了一瓶海飞丝,打开盖子挤了点洗发水在手里,往南易的头上一抹,又拿过一个装水的起泡瓶喷了点水到南易头上,一只手先在南易头上转圈圈抹匀洗发水,接着两只手抓啊抓、挠啊挠。

“老板,你在这里做什么生意?”

“我啊,卖鸡饲料的。”

“鸡还有饲料?我们那里喂鸡都是早上一顿米糠加粥,下午喂点谷子,有时候不用喂,它们自己会找吃的。”洗头妹说道。

“你说的是自己家里养个几只十几只,平时下个蛋,逢年过节杀一只,当然可以这样喂。有人是专门搞鸡养殖的,一养就是几千上万只,再按照你说的这么喂,一年要吃掉多少粮食?再说,一只鸡养一年才能卖,那不是亏死了。”

“哦,搞养殖和自己家养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算了,不说鸡,再说我都能闻到鸡屎味了。”南易看了一下镜子,问道:“靓妹,店是你开的?”

“我哪有这么厉害,我是拿工资的。”

“工资不低吧?五块钱一个头,五五分成,哪怕是四六分成,一天洗二十个没问题,一天40,一个月就是1200,不比我卖鸡饲料差。”

“哪有这么多,一天能洗七八个就不错了,分成也没这么高,我只能拿到三。”

“那也不算少,一个月三百多了,已经赶上干部标准。”

洗头妹幽怨的说道:“老板,这里是深甽,开销很大的,买两件衣服,在外面吃顿好的,付了房东房租,根本剩不下什么钱。”

“嗯?不是包吃包住?”

洗头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老板好几家店,住的地方很差,五六个人挤在一个房里,隔壁就住着店里的男人,经常会到我们房里来,谁敢住啊,我自己和老乡在外面租房子住。”

“喔,黄贝岭还是坭岗?”

“不是,住的有点远,文昌围知道吗?我就住那里。”

南易一听,不动声色的问道:“知道,怎么住那么远?”

“那里的房子好啊,房租和黄贝岭差不多,但是房子新,房间里想要什么都有,彩电、电冰箱、洗衣机、电话,就是要加钱,我只装了电话,和家里联系方便,休息的时候不想下楼,还可以打电话到楼下的饭馆让他们送吃的上来,很方便的,还是内部电话,不用交电话费。”

“咦?打电话不要电话费?”

“老板,你不知道程控电话?”洗头妹诧异道。

“听说过,不太懂,你帮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不用付电话费?”南易装相道。

洗头妹微微摇头,“我也不懂,好像是电话就在自己线里打,不用连到邮电局,反正房东不收我们钱,开通电话,只要交电话机押金,每个月交五块钱月租费,电话费到月底会有单子给我们,账很清楚。”

“那挺好的,房租和黄贝岭差不多,又有电话,那不是可以租一间下来开公司?”南易眼睛一亮说道。

“不行的,房东早想到这点了,二楼、三楼就是专门租给别人开公司的,房租要贵好多,还不能月付,至少半年起付。”

“这还不简单,我偷偷摸摸开不就行了,房东还敢闯进我房间搜查啊?”

“不行的,除非你的公司没有客人上门,每个租房子的人都有一张住户卡,楼下有保安,见到陌生人就会让你拿住户卡出来看看,没有住户卡就要登记,想上楼还要有租客到楼下领人,很麻烦的。”

“不对啊,照你这么说,二楼三楼的公司怎么办?”

“他们有单独的楼梯。”

“哦,客人来公司还要接受盘查,谁还愿意上门啊,没空子钻啊……哎哎,不对啊,靓妹,你不是玩我吧,照你这么说,你的房东房子要多大啊?”

“我才没耍你呢,房东又不是一个人,文昌围那里的房子是村里一起盖的,两栋楼,上千间房子呢,听说村里人每年按人头分房租,我要是文昌围人就好了。”洗头妹酸熘熘的说道。

“是好。”南易感同身受道:“靓妹,你没结婚吧,没结嫁到文昌围去呗,你不也就有的分了。”

“文昌围是出了名的读书村,跟我差不多年纪都是大学生,谁会要我一个洗头妹啊。”

南易冲着前面的镜子挑了挑眉,嬉笑道:“嘿嘿,那是他们眼瞎,靓妹,我看你挺好,要不要跟哥哥我卖鸡饲料去,三年赚一百万,只要五年我就是国内最富的那个,到时候你就当阔太太,我雇十个人轮着班给你洗头。”

“哈哈哈,老板,你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么好命啊。”洗头妹笑得花枝乱颤。

“哼,小瞧人。”

“我哪敢小瞧老板你,我是说我自己没有阔太太的命。”洗头妹叹了口气,“头上还痒不痒,不痒我带你去冲水。”

“不痒了。”

洗了头,走出温州发廊,南易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干洗是南易有一段时间的最爱,曾遇到过一个技术很好的洗头婶,经常性会花上两百来块路费跨市去洗一个十五块钱的头,那还是他上辈子刚刚发迹,手头并不是特别宽裕的时候。

后来那个洗头婶不做了,还让他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为了让自己洗头自由,南易忽然萌生了建立一家全球连锁造型机构的想法,只服务于高端客户,收费能多贵就多贵,每家门店都要给自己留一个单独的洗头包间。

这个造型机构就叫“TONY”,在其下面还要建立一个洗头妹培训学校,就叫“TONY GIRLS”,优质学生自我消化,较差的向社会输送人才。

在肚子里粗略的过了过,南易觉得TONY有点搞头,他曾经剪过8800一个的短发,不但不打折,还要预约。

8800,造型师分一半,还剩4400,按照能收这个价格的装修档次和门店所在位置去分析,辅助人员、房租、水电、税收等杂七杂八一分摊,一家门店一个月只要做出上百万的流水,就可以保证有不菲的利润。

放到当下,一家门店每月只需要几万块的流水就能保证存活下去,纽约、东京、香塂都不用担心,内地京城、沪海、羊城、深甽想做到收支平衡也应该非常轻松。

商场里那些一两千的衣服,不说卖的很火爆,起码也是流水非常可观。两百块的发型、两千块的衣服、一千块的鞋子、上万的摩托车,再带上一个三百块的妞,这样的组合才搭嘛。

[九十年代初期,想办结婚证需要先办理计划生育的相关证明,有的地方还必须自愿购买“夫妻恩爱保险”,保费分60和90块两档,珍珠婚30年分别可以领回485、730;红宝石婚40年,1005、1505;金婚50年,2070、3105。

如果一样手续都不精简,拿到结婚证差不多要花费300块上下(各地不一,略有波动),九十年代并没有9块钱的妞。]

回到酒店的房间,南易就坐到电脑前准备给心控小组发封邮件,让其调查研究一下,在内地男人200块剪个头,女人500块盘个发是不是有市场。

刚敲完字,南易又一个全选,按下backspace把字都给删掉,他仔细考虑了一下,TONY放到南氏旗下有点不伦不类,想一想还是由他自己投资,让阮梅当大股东兼形象代言人。

关掉电脑,在床上小憩一会,大约在六点左右,陈于修的电话来了。

不夜天食街,一下车,就可以看到每家饭馆门口都站着十几个女孩子,谈不上有多花枝招展,但有着渗人的热情,一有人从她们边上经过就会热情的想把人拉到她们店里。

还好,一切的热情只保留在口头上,并没有上前拉扯的举动。

看到这个场景,南易就忍不住犯滴咕,“于修这小子怎么会约他来这里吃饭。”

南易倒不是反感这里的营销手段,只是他清楚羊毛出在羊身上,养活这些女孩子的费用还不是得从食客的菜和酒水里抠出来,他直接很武断的给了个判断,这里的饭馆好吃不到哪里去。

蹙了蹙眉,南易避开莺莺燕燕,抬步走进了金皇都酒楼。

陈于修有开一个包间,段步高也在。

南易一走进包间,就来到段步高身前,握住他的手表示恭喜,“步高,恭喜你的年收入突破三百万。”

“谢谢,谢谢南先生。”段步高站起身,激动的回应。

南易没有说大话,段步高加入耳东电子半年,一做出成绩,他的收入就上升了好几个台阶,去年七月份又再次调整,他的年薪被改成170万,加上管理分红,一年的收入可以达到三百几十万。

南易拍了拍段步高的臂膀,殷切的说道:“你的薪资差不多到顶,下一步就是股份的问题,主动权在你手里,你觉得恰当的时候说出一个数字,然后给出一个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数字的理由。

到时候,你到村里去开会,我们一条一条捋清楚,数字该加就加,该减就减,一切由数据说话。还是那句话,你会得到的,肯定对得起你的付出。”

“我相信。”

段步高没理由不相信,不管是工作上的发言权,还是得到的回报,每一样、每一步都超过他的预期,说实话,哪怕现在只有二三十万的年收入,他依然会觉得非常可观,只是不会萌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做起事来,也不如现在的激情满满。

南易在陈于修边上坐下,转头问道:“打听了吗?”

“不仅打听了,还一步到位,要细说吗?”

“不用,直接告诉我一年多少钱。”

“合同两年一签,三十万。”陈于修说道。

“嗯?一年只能赚七八万?”

“不止,一年十二三万没问题,老板亲戚算是熟人,没有狮子大开口。”

“行,他好说话,我也会做人,就按官方牌价,我给美元。明天我把钱给你,后续的事情还是你出面,我就不出面了。”

“好。”陈于修应了一声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接那个打印店干嘛了吧?”

“很简单,一接手打印店,打印的价格保持不变,但是服务质量会大大提升,吸引那些求职的过去打印,这不就能看到第一手的简历了,顺便还能和简历的主人聊聊,了解一下底细。”

南易示意了一下段步高,“只要能遇到一个,哪怕是半个像步高这样的大才,5万6美元就不会白花。”

能成功的未必是最厉害的,失败者泯灭不见得就是能力问题,也有可能欠缺一点运气,南氏已经具备丰厚的试错本钱,为了收拢更多的人才,各种办法都要尝试一下,哪怕可行性并不是太高的办法也要尝试一下。

何况这时候会跑到深甽来发展的人里面蕴含着不少被蒙尘的金子,南易要做的就是拨开掩盖着他们的灰尘,看看他们到底能盛发出多耀眼的光芒。

被称为大才,段步高恰到好处的拘束一笑。

陈于修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打这个主意,那钱不用你出啊,我先出,以后向村里报账就好了。”

“呵呵,你出一半就好了。”

陈于修的态度也能部分代表南陈村的态度,能容得下外人,不是一味的提拔陈姓之人,这样的南陈村才能走得更远。

“不不不,钱还是我来出,人怎么分听你的。”

一听陈于修说的,南易就笑骂道:“扑街,知道我脸皮薄,点我死穴。”

“哈哈,你脸皮薄,笑……”

南易狠狠的瞪着陈于修,大有你再往下说,我就让你好看的意味。

“好好,我不说了,一半就一半。”陈于修嗤笑两声,站起身,“我出去点菜。”

“坐着不能点菜啊?”

“顺便尿尿。”

“啐。”

笑闹中吃过晚饭,第二天,南易就踏上了回归文昌围的路途。

村里的机耕路变成了水泥路,道路也被拓宽,虽然是双车道,中间还有栅栏,可随便在哪个路段都可以超车,两边还预留着自行车道。

七点半,路面上并没有多少车,交汇而过两辆中巴上倒是坐满了人,这应该是村里为了方便租户开通的接驳车,南易庆幸,还好,他的话没全被当成屁给放了。

车即将到达埠头,南易看到原来的石桥不远处新建了一座水泥桥,顺着水泥桥,一条宽阔的马路直通原来的滩涂地。

今日小雨,埠头上,一个钓翁披着蓑衣,静坐在埠头,丝毫不在乎雨花沿着他的臀呈钳形攻势。

下车,南易打着伞,来到昂居边上,“今天是好日子?”

“不好。”冼为麒傻笑着回应,“没人死,好几天没出活。”

“那就是好日子。”

“不好,我要还贷款,要还两万多。”

“嘶!”南易吸了一口凉气,“邓玉梅还真的狠,贷款买房啊,一个月还两万多,至少在供十来套房,加上之前全款买的,少说有二十套了。”

“为麒,你成寓公了,把你腿打断都不愁吃。”

冼为麒看白痴一样看着南易说道:“我系傻老?”

南易自嘲道:“呵呵,你不是,我才是,你的钩还是直的吗?”

“日本鱼钩,弯的。”

“哦。”

南易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冼为麒旁边,看着水面的浮漂。

微风拂过,大涟漪侵袭着雨点敲打出的小涟漪,大的吞没小的,打在堤岸上消失,忽然,浮漂轻抖两下,接着沉入水底,冼为麒轻拎鱼竿,一条二两左右的鲫鱼就被拎起。

鱼落大手,冼为麒从鱼唇上把鱼钩卸下,拿着鱼往下游走了一段,扔鱼入水,复又回到原位,在鱼钩上挂上新饵,鱼钩甩回打的窝里。

“有糖吗?大白兔。”

“没有。”

“你以前都会给我带。”

“娶了媳妇就是大人,你都发了好几年利市。”

“下次记得帮我带。”

“好。”

“常回来。”

“好。”

从兜里掏出布鲁斯口琴,贴在嘴唇上,南易悠悠的吹响《友谊地久天长》。

虽然知道事情往往不会一帆风顺,可当自己的计划被打断的时候,南易的心里还是有怨气的,明白并不一定就能接受,坦然接受并不代表没怨气。

在南陈村一气上这么多项目,南易不无有对比的心思在里头,怨气在肚子里憋了好几年,现在却被冼为麒疏散了大半。

事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南易会变得客观一点,不会带着太多的主观情绪。

一曲吹罢,南易叹了口气,背后就传来几声咳嗽,还有木棍戳在地上的沉闷,转过头去,南易恭敬的叫了声:“族老。”

“嗯哼,嗯哼。”冼光秉咽了两口唾沫,蹒跚的走到南易一步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族老,大雁飞的再远,终有一日还是要南归。”南易上前扶住冼光秉,说道。

“南易,生分了,你以前管我叫太爷爷。”冼光秉唏嘘道。

“太爷爷,我错了。”

“嗯哼,嗯哼……”

冼光秉正要说话,又忍不住咳嗽,南易赶紧帮他抚背顺气,直到冼光秉摆手,他才把手抽开。

“南易,你没错,是我们冼氏对不起你,变了,这几年文昌围变了,要没有你以前打下的基础,早该倒了,倒了。”冼光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太爷爷,别这么说,这次回来,虽还没有进村走一走,可变化我已经看在眼里,路修的挺好,房子也很漂亮。”

“十年的肥一年全撒进地里,苗当然长得壮实,明年该怎么办,后年又该怎么办?”冼光秉握着拐杖在地上跺了几下,“叶子看着青翠,根烂了,吸不上养分,叶子又能绿多久?”

“太爷爷,根烂不了,文昌围的希望一直都在。”南易指着完小的方向说道:“里面都是冼氏的火种,过去一个秀才可以庇护全族,现在一样可以,只要他们没有离心离德,文昌围就倒不了。

何况还有脚下的土地,那边的房子,太爷爷,冼氏祖宗当年定居在这里太明智了,冼氏就算满门都是不肖子孙,也不可能受穷。”

冼光秉摆摆手,“房子、土地我知道,过去殷实人家,但有余钱都会买房置地,那不管用,管的了一代,管不了两代。百年前,隔壁村就出了一个大富之家,深甽墟的房子、铺面五成都是他家的,在羊城也有偌大的买卖,银子要拿箩筐挑。

可那有什么用,出了一个不肖子,抽鸦片、赌牌九,三年,只用了三年,沦落到上街要饭。

村里人挣钱学会了,持家的古训忘了,你定下的规矩丢了,赌钱,钞票拿尺子量着赌,嗯哼,嗯哼,多少家当经得起这样折腾?”

冼光秉说着,又激动的拿拐杖跺地。

“耀东叔、耀华叔他们不管吗?”

南易说的轻巧,赌博之风根本不好治,不时不时的出个家破人亡的典型敲敲警钟,手痒的照样会跑去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在赌桌上大把砸钱的大有人在。

当初他立下禁赌的规矩,其实根本没想好真到了爆发期该怎么办,轻了不行,狠了也不行,属实麻烦。

“管什么管?耀东顾着自己家那点事,耀华什么都不管,跑去他媳妇家厂子看大门啦。”

“太爷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要慢慢改,今天我回来是被梓琳邀请去学校看看,您老要跟我一起去吗?”

“去看看,还是这些塞豆窿[机灵调皮的小孩子]省心啊。”

南易扶着冼光秉,往完小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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