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燐挂断电话，迟一西才问道：“什么情况？”
陆燐说：“法医说，那孩子早在指甲上涂了氰化物，审讯的时候说她头疼就先把手铐松开了，然后她一直在啃手，摄入量过多人直接就没了。”
“那他是什么人啊？”向卓问。
陆燐说：“她叫刘向，附中高一的一个学生，家在本地，警方已经联系父母了，而且，是个女孩儿。”
“一个学生？”迟一西皱眉，“还是个女孩儿？一个未成年女孩儿就敢做这事儿了？这才多大的孩子。”
陆燐摇了摇头：“刘向身上还有很多旧的伤痕，法医说很可能是小时候被虐待过，但警察说她几乎没有犹豫，非常冷静自然地走了……”
“虐待？”
“这算是，死无对证了。”陆燐叹了口气。
迟一西同样叹了口气：“当时傅岩都没看出来刘向是个女孩儿，这孩子肯定瞒了不少事情。”
“如果这个女孩是被利用的，那……”于航安语气沉重，“我以为只是恐吓罢了，万一真是被利用，那那些势力可就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了。”
本来只牵扯到社会隐秘处的黑帮就已经够棘手了，且不说这几件事情彼此之间有没有联系，他们这些人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不管发了什么事情总该先把命留下，况且还是个孩子，风华正茂的年纪。
敖日格勒点了点头：“最近是怎么了，这些事儿竟然无止无休。”
陆燐说：“不管怎么样，总会把事情全部弄明白的，且看时间长短罢了。”
迟一西看了看手表：“行了行了，我们一群人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研究的。魏岚向卓，你们回屋收拾东西，再休息一会儿，等天一亮我们就回去。”
向卓和魏岚点了点头。
出了房门，魏岚拍了拍向卓的手，指了指走廊尽头：“我想去趟洗手间。”
“病房里也有啊。”向卓说。
“我不和你争。”魏岚笑了笑，“刚喝了那么多水，我不相信你能忍这么久。”
向卓挑了挑眉：“辛苦你多跑一截路。”
“走慢些啊。”
向卓蹑手蹑脚进了病房，傅岩睡得沉，但预警本能在，一点动静让他微微蹙眉，眼看就要醒。
傅岩坐在床和墙壁之间的过道，卫生纸就放在桌上，向卓伸手探过去拿纸，结果半天够不到，但看傅岩睡得并不安稳，索性也不装了，于是俯下身轻轻戳了戳傅岩的手：“排长……”
傅岩是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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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凭经验用力一把了攥住她手腕，哑声道，“干什么！”
“轻点轻点。”向卓开始龇牙咧嘴，整张脸皱在一起，“我……”
傅岩立刻松了手：“怎么了？”
向卓收回手揉了揉，解释道：“没事，就是想和您说一声，陆队和迟队打算把我们都带回去了，我和魏岚中午睡了会儿现在不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去床上睡一会儿？”
“回去？”傅岩揉了揉眉心，“回去也好。”
向卓还心心念念自己的卫生纸。
“魏岚呢？”
向卓说：“出去了。那个排长……我能拿下卫生纸吗？”
傅岩伸手把纸递给她。
“谢谢。”向卓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魏岚回来的时候傅岩正打算去找陆燐和迟一西，魏岚和傅岩说了下刚才的事情，没让他再跑一趟。不过傅岩听说那个小孩是女生也是惊了一下，那身手和身形，都不像个女孩儿。尤其她当时的神态语气，还有那雌雄莫辨的脸，换谁都觉得她应该是个男孩儿的。
“不过刘向已经自杀了。”
“什么？”
魏岚低下头：“就……指甲上涂了氰化物，然后就……警察还联系了家长，调查应该还需要些时间。”
傅岩叹了口气。
“其实排长……”魏岚往后稍微靠了一下，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啪”一声。
玄关的灯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卓突然在洗手间叫了出来。
傅岩立刻反应过来，摸着黑一把推开门，刚好与冲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向卓先是触电般地推开了面前的人，又因为害怕想要抱着头蹲下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动作，那人一把拽住她胳膊往前一带，向卓踉跄几步直接撞进了那人怀里。向卓愣了愣，然后把整张脸埋进去，不管不顾地收紧了手臂死死抱住，傅岩被勒的呼吸一紧，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通过胸膛前的面料传到他皮肤上，他稍微怔了一下，一手避开向卓肩上的伤，轻轻按住她后颈。
“开灯，魏岚！”
此时魏岚还没缓过来怎么回事，应该是她后靠的时候撞到了开关。魏岚闻言立刻开了灯，然后进了洗手间。
“我我我，对不起啊向卓，我不是故意的，我刚不小心……”
魏岚瞪大了眼睛，向卓和傅岩死死抱在一起，骨节因用力而泛了白，她顿时止住了话语，站在原地皱了皱眉。
傅岩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行了向卓，灯开了。”
傅岩另一只手慢慢推开她手臂，澹声说：“不小心撞到开关而已，行了，没事儿了。”
向卓一副要把自己憋死在傅岩怀里的架势，说什么都不松手，两只手颤抖不止，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疼的。
“真的对不起向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魏岚轻轻拍了拍向卓的后背。
傅岩无奈说：“你再拍，她可能会吐我一身。”
“噢。”魏岚收回了手。
“向卓，”傅岩用了点力气把她胳臂从他腰上拽下来，“我有没有说过，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可能用训练的方法对你。”
向卓挣扎了半天，最后闭着眼睛慢慢离开了傅岩，退了几小步才试探着睁开眼睛，喘息着朝后多退了些。
魏岚赶忙扶住向卓，擦了擦她面上挂着的水珠。
“吓哭了？”魏岚一下就慌了，“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别哭别哭，我真的……”
向卓缓了好久之后才慢慢转过头看向魏岚，颤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拉屎的时候是很脆弱的……”
傅岩：“……”
魏岚忍俊不禁，刚还因为愧疚想着怎么样道歉向卓会接受，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做样式地打了她一下，皱眉道：“你吓死我了。”
向卓抬手抹了把冷汗，苦笑道：“你们出去吧，我想接着蹲一会儿。”
“你……”
“我刚还没开始呢……你们就……”向卓断了话语，“别再关灯了，我没事。”
傅岩点头：“当心伤口，我们先出去了。”
“好。”
“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魏岚捏了捏她另一边肩膀，“我替你守着开关，你出来了我再走。”
向卓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出去之后，向卓才腿一软靠在了旁边的流理台上，两手撑住台面才没滑下去。其实好久她都没这么频繁地因为黑暗而出问题，进了部队之后再没有，她以为她都快好了，没想到就那一晚上的爆发，让她重新明白了这种情况不是她想要忘记就能够轻易忘记的，它会时时刻刻躲在暗处，等候时机。
这该死的应激反应，不过每次过后，都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曾经似乎除了父母和哥哥，还有她发小，不会有人在这事儿上下功夫帮忙，别说安慰了，真是处处都得注意一些。
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明明以前的事情悠久持续时间长，可就是比不上短时间内产生的火花。
真是神奇。
向卓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摇了摇头。
不过……刚才是抱住了傅岩，是吧。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面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