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陆燐说：“胡队他们发现了跟康振年有过交易的麻将馆，猜测那个就是黑帮的一个窝点，甄乐混了进去，那些人说只有甄乐明晚去了，才有可能说出具体的东西。不过他们两个大队长都有事儿，就想着从我们这儿借些人，配合他们行动。”
迟一西乐了：“这种跨行业服务好像之前也有过一回诶。”
说是跨行业服务，其实也都是为了能够真正将所有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海上这些年平静到让人觉得甚至有些不习惯，似乎从切尔西开始，一切局势又都变了许多，他们才逐渐明白，很多时候事情不是表面那么风平浪静，它们可能在悄悄蓄力做更大的反扑。陆战旅之前多是战术演习，和罪犯真枪实弹交手的机会并不多，不多也是好事，证明着这一片海域都是安全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还记得上次并肩作战，是迟一西带队和切尔西作战的时候，时间一晃都过去了这么久。
陆燐靠在椅背上，说：“那这次……”
说着眯起眼睛透过反视镜瞄着后面傅岩的表情。他本意不是想让傅岩去，也不是不想让他再去逞威风，毕竟军旅上有关傅岩的传说已经够多了，地狱恶魔虽然听起来是贬义词，但丝毫不夸张。陆燐承认，他这个大魔鬼培养出来的小魔鬼一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是很遗憾，这个小魔鬼有一半都是万绥宁帮忙弄出来的。
但这次用不上。
“不想让你去。”陆燐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你去了谁带队训练啊？”
傅岩说：“要让他们去锻炼一下吗？”
迟一西吹了声口哨，低声笑了笑。
“陆队，迟队，这次需要多少人？”傅岩问道。
迟一西把方向盘打了一半，说：“问你们陆队。”
向卓偷偷瞥了眼傅岩的反应，然后把手搭在了魏岚的胳膊上。魏岚朝她眨了眨眼睛，向卓回给她一个挑眉。意思她都知道了，其实截止他们进岛上训练之前的那天晚上，综合训练排名前三分别是田银，马瑶和魏岚，如果这次要去，他们三个肯定入选。虽然说实战刚经历过一回，可也不是这么快就能赶鸭子上架。魏岚倒是想去，但害怕是真的。
向卓往魏岚那边凑了凑，低声说：“其实我也想去。”
魏岚说：“谁不想去啊，但你不害怕吗？”
“你小时候没玩过捉迷藏啊？有人找到你抓住你的时候你不害怕吗？”
“这两者可以放在一起类比嘛？”魏岚摇了摇头。
迟一西按了下喇叭，说：“你还别说，真能在一起类比。”
向卓点了点头，说：“你想想，小时候要是玩捉迷藏，被人找到了就得把自己的零食或者零花钱分出去给别人，这换谁谁愿意被人找到？但被抓到了之后，你就会潜意识里服从规定，即便是你有多不想把自己的东西给出去，但为了下一局或者找一下再来一次的刺激感，你还是会继续玩啊。这是大众的普遍心理，少数人跟这种想法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
魏岚说：“你们研究心理的，为什么总说的这么玄乎。”
“这一点也不玄乎。”向卓说，“如果真的喜欢真的想要，那就得考虑到自己会失去什么，做好准备就行了，其他的去他的，还有心情管旁的。”
陆燐回头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哎呀向卓你这张嘴真能说，”陆燐笑了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多腼腆啊，不爱说话只爱盯着人不动，没想到是个话痨。”
“之前又没人跟我说。”向卓说，“不管了不管了，那陆队，迟队，我如果想去的话可以吗？”
“你先回去看看你能不能拿起枪再说。”
“但不是说地点那是个麻将馆吗，可以用别的方式啊，难不成咱们拿枪直接顶人家嘴里啊？”向卓说，“也可以跟甄乐警官一样混进去，见机行事。”
傅岩说：“甄乐他们混进去是因为有钱。”
向卓：“……”
她差点忘了，这还欠着几百块钱账呢。
“我和你们迟队再和上级商量，我估摸着三五人应该就够了。”陆燐说，“麻将馆……我倒是没想到甄乐那小姑娘竟然是靠着打麻将把那些人唬住的。”
“要打麻将能行的话，那肯定得让马瑶去啊。”向卓说。
迟一西看了她一眼：“马瑶会打麻将？”
“会啊，”向卓说，“打得可熘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魏岚倒是很好奇，先前两个人总是不对付，现在倒好像多了很多秘密。
向卓说：“就，和她在建筑屋里的时候聊过几句。马瑶的外公不是内蒙人，是辽西人，打麻将就是外公教她玩的。”
陆燐说：“考虑一下呗，说不定还能再诈他们一回。”
*
“噢噢噢！都回来啦！”
谭志大喊着跑进宿舍，嗓门堪比扩音器，“排长和向卓他们都回来了，车马上开到了！”
其实时间还早，但是新兵们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今早上傅岩回来带队训练，结果直接听到所有人都回来了，一个个整装跑到门外列队迎接。
傅岩跳下车，撑着车门让向卓和魏岚下来，然后转去后备箱拿行李。
田银和贺子炎帮忙搬东西，傅岩只能往后退了一步，挑眉笑了笑。
陆燐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终于露出了一点欣慰的表情，然后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说道：“表现不错。”
迟一西看着他比官方还官方的赞赏动作，无奈摇了摇头。
敖日格勒和于航安在另一辆车上，没和他们一起到新兵宿舍，转去了临时医用宿舍，张彪还问了一句两个排长的情况。
马瑶接过魏岚递过来的一大袋子书，本来觉得没多重，一接到手上差点没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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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这可都是黄金，小心一点。”向卓立刻瞪大了眼睛，“算了要不还是我来吧，我的黄金我拿着舒坦。”
马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真矫情。”
但哪能让伤员搬重物，马瑶双手抱着袋子，头也不回进了女宿舍。
魏岚在一旁笑了笑：“你俩可真逗。”
向卓摊了摊手：“又跟我没有关系。”
很快把东西收拾好，所有人在宿舍门前面集合，陆燐和迟一西交代了几句就匆忙离开了，傅岩衣服都没换，直接带队跑去海边了。
拉体能日久生效，这两个多月他们有肉眼可见的进步，傅岩很欣慰但也觉得还不够，如果真的要进513，这些体能量根本不够。眼看离513训练营最后的考核还有将近半个月，最近事情还这么多，万一影响了，可就是大问题了。
傅岩看着他们在沙滩上背着步枪一圈接着一圈跑，靠在了旁边的架子上，默默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向卓问他的一个问题。
自己要不要进513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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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说，其他了解他的老兵或者朋友都知道他不进513训练营是为什么。513训练营之前是三年一届，后来改成了一年一届，但如果进去了任务会更重时间会更宝贵，他没时间去找有关万绥宁的事情，这在他心里是个结。
本不应该这么执着于这种事情，但傅岩想着侥幸，万一可以呢，万一他在某一次作战中就再遇到万绥宁了呢。但这么久都没再遇到过，知道的就是他的死讯。
现在呢。尘埃落定了，要不要进513？
傅岩抬头看了看白日，光晕一圈一圈的甚是好看。
可是为什么，要想起来这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