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卓已经快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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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加上紧张，她眼角沁出了几滴泪，和冷汗混在一起顺着面颊流下因湿了衣领。
手里的迷彩帽重到拿不住，向卓抬头看了看，明明只有不到两米的高度，但她就是挪不动。她试想过万一掉下去会怎么样，轻则重伤，重则……
“在这里看风景爽吗？”
向卓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艰难地抬头看了看声源，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神仙。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看到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能破防。向卓突然放声哭起来，像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嚎啕大哭，有多大声就多大声。
傅岩抱着手臂盯着她好一会儿。
“排长……”
向卓忍着委屈叫了出来，手指却不敢松一点力。
傅岩仔细看了看地势，沉声说：“把嘴闭上。”
向卓一动不敢动，见傅岩从她旁边的岩石上爬了过来，他步子挪得小却很精确，很快就到了离向卓一臂多的距离。
“你为什么不带根绳啊排长，直接把我拉上去不是省事儿吗？”
向卓在害怕之余问了一句，这地陡的万一两个人都被困住了那就糟了。
“那我能算到你喜欢这样的攀岩方式吗？”
傅岩左手扣住岩石，踩得很稳当才试探着朝向卓伸出手。向卓把迷彩帽塞进口袋里，结果刚伸出手，草根就断了一下，她整个人又往下滑了一段距离。
“排长！”向卓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别慌。”傅岩澹声说，“把手给我。”
向卓摇摇头：“不行，我动不了。”
傅岩脸色微变，加重语气说道：“别磨蹭了，你右脚边有条蛇。”
“啊？”向卓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表情瞬间凝固，但还是下意识朝自己右边看了看。
果然，是一条黑褐色的蛇，蛇身还在树枝上缠绕着，蛇头已经逼近向卓，还时不时吐着信子，这一看就是毒蛇。
“排长我害怕。”向卓紧紧闭上眼睛哽咽道，连心跳都漏了几拍。
“把手给我。”傅岩说，“不然你就在这里待着。”
向卓摇头，睁开眼把颤抖的手递给傅岩。
“你左脚边有块岩石可以踩，但距离有些远，”傅岩只能握住她的手指，他尽力往这边挪动上身，“别害怕，把草根松了，踩上去。”
向卓闻言果断松了草根，傅岩趁势拉着她的手把向卓拽了过来，就在踩上去的那一刻，向卓觉得右小腿勐地一痛，差点站不稳。
“排长……”向卓皱眉看着傅岩。
“腿麻了？”
向卓点头。
“踩着我上去。”傅岩抬起腿紧紧贴在岩石壁上，“抓住上面的岩石。”
向卓犹豫了一下：“我们要不还是等救援吧。”
“救你的人还在另一边丛林绕呢。”傅岩松开她的手，让向卓抓住他手腕，“别废话。”
向卓深呼吸了口气，一脚踩在傅岩膝盖上，借着傅岩手臂的力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了岩石。
“踩肩！”
向卓几乎是下意识听命令，不过挺准的，一脚踩在傅岩肩膀，一脚还在他膝盖上。这下就能够到边缘的草了，向卓松了口气，一手抓住岩石角，一手紧紧抓住几根牢靠的草根往上爬，然而右腿麻痹无力，傅岩用手臂撑了一下，向卓才安全爬了上去。
“排长，”向卓趴下来递出手，“我拉你上来。”
傅岩略过向卓的手，踩着岩石直接上来，站稳后拍了拍手里的灰。
“谢谢排长。”向卓瘫坐在地上，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
傅岩看她：“擅自离队，回去绕着训练场跑五圈。”
“排长你怎么这样啊。”向卓突然有些后悔被他救了，“作为排长，你不应该首先关心一下队员的安全和心理状况吗。”
傅岩蹲下来，说：“我有没有说过不许擅自离队。”
向卓把兜里的迷彩帽拿出来给傅岩看，脸色骤变，仿佛刚才怕到哭的人不是她，理直气壮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看马瑶往这边来了，结果追过来只看到帽子，我还以为出事儿了就跑过来看，谁知道会滑下去。”
“我有没有说过有事喊报告。”
向卓皱眉，小声都囔着：“你忙着训人我哪有时间喊报告？”
傅岩懒得跟她磨嘴皮，看了看手里的迷彩帽，说：“马瑶攀岩比你强，就算挂在岩壁上也不需要你去救。”
“是，就她厉害就她自立自强。”向卓阴阳怪气地说，“以后我再也不多管闲事。”
傅岩没等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向卓跟在傅岩身后，叽叽喳喳说了好久话，结果在半路上碰到了谭志和田银。傅岩没说话，几个新兵自觉地跟在他身后走。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跟排长在一起？”
向卓拉着田银胳膊往后退了几步：“我卡岩壁上了，你们真是国际好兄弟，来救我还能迷路？”
“这不是这里草丛又多又杂吗，”田银皱眉，“我跟谭志是偷跑出来的，可排长早都走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找到你。”
向卓心想，万一丢了几个新兵上面肯定要惩罚傅岩，为了自己那点面子和荣誉，肯定是要放下身份亲自来找人啊。
“马瑶呢。”
“早走了。”谭志说，“魏岚还问马瑶有没有见着你。”
“她帽子在吗？”
“肯定在啊，谁帽子丢了排长第一个发飙。”
向卓思考了一下，自己敲了敲脑门，真是把自己当圣人了还不计前嫌去救马瑶，结果从头到尾这事儿都跟马瑶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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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燐看着迷彩帽，又看了看傅岩。
“这不是我们07式迷彩，有些像市面上卖的彷制品，但帽沿下用马克笔画了叉，”傅岩解释道，“这个帽子尺寸偏大，所有者应是成年男性，帽子上有干涸血迹，我仔细看了，那地方植被被破坏过，应该是在与人搏斗中留下的。”
陆燐说：“这是我们军用攀岩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乱闯进来的。”
一旁的迟一西却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去碎石岩那条路上的监控都一周了还没修好，说不定就有人趁着哨兵不注意就混进去了呢。”
傅岩说：“那要去问问哨兵吗？”
“我打电话问问吧。”迟一西摩挲着布料眯起眼睛，“但愿只是误会。”
陆燐点头，然后指了指傅岩：“有件事儿得和你说。”
“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