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各位。”
罗米说道，“如果莫莉斯是被谁杀死喂象的，那不就意味着——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地点……那杀死莫莉斯的，不管有多少人，他们会不会也知道我们要来呢？”
还没等大家消化完罗米的意思，就有谁气急败坏地喊了句：“不对，女妖没死！没死！她还活着！”
“你说什么！”卡宾勐转向那位下属，就是刚刚要和谷尔多抢着说话的象人士兵——
他可算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他激动万分地解释说——那四头象在中镇定弹后，心跳就慢了下去，在探测生命迹象的仪器屏幕上，对应四个通亮的红点，也就暗澹了一些……
“然后呢？”
“然、然后你们看——”
大家一起看向屏幕，那位士兵手指的位置：在其中一颗暗下去的红点边缘，显出了另一颗小得多的生命迹象。
就在……
“在象的嘴巴里！”卡宾将军在比对了方向和朝向后，震惊地得出结论。
“有人在象的嘴里——是莫莉斯！她还、还、还、还活着！”
……
那不是莫莉斯。
卡宾将军带头，冒死扒开那头象的嘴，就听见一个粗犷但虚弱的男声，从幽暗的牙缝深处传出来：
“救命！救命！别看了**，你们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卡宾亲自探身，进入大象的口腔。
过了很长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终于，将军拖着个矮胖的老哈怒星人钻了出来。
那被拖出来的已经快不行了，罗米感觉——这老胖子浑身是伤，衣服也没有。
卡宾也脱下他的上衣，因为已经被唾液浸湿了。
他骂骂咧咧地被护送下来，拎着伤员直到足够远、不会惊动大象的位置。
手一松，再抬脚踩在那红肚腩上，近乎失控地在喊：“说话！怎么回事！？”
那人瞪着看似无辜的眼睛，哑巴一般。
卡宾狠狠地踹了他一下：“快说，你能说话的不是？‘救命救命’的？叫得不要太欢？”
“他是谁？”谷尔多问。
“他是龙爷。”
罗米认得他，显然，搭档在事前准备功课做得不足，“龙牙帮恨金集团的老大，也是策反莫莉斯的人。”
“啊！痛痛痛！”龙爷裸着跳起来。
大家意外地发现，他还挺有活力，“听我说，你们有全能局的人？”
没人回答他。
但他聪明地瞅到罗米与谷尔多，还有后面的非象人士兵：“你们是被莫莉斯的讯号叫过来的！”
他知道些什么。
“你都知道什么？”
“我、我、我们得先撤出去。”
“不，你给我先说！”
“卡宾将军！”
罗米上前一步，转而问龙爷：“我们现在有危险吗？”
龙爷点头，双下巴啪啪怼着前胸：“把我藏好，不要暴露在队伍外，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就回去。听我的，路上我再慢慢解释——现在整个外面一圈的山谷，都是加左的人……”
加左是这颗星球黑暗的源头。
一个挪勒星人，控制着最大的恨金集团。
其他中小集团呢，几乎也全都听他的指引。
“可——”卡宾不罢休地揪着他不放。
“如果他们在这厂里通了监控，看到我和你们说话，我们全都不能活着走了。呃，你怎么能开灯？幸好这里没窗户，否则就——哎呀，快！快！放开我，臭象人！”
“好！好！就先解释一点！”
龙爷气急败坏地开始
了，“我和你们是一伙的，告诉你们了，行？莫莉斯在八年前策反了我……”
“放屁？”卡宾大骂，“谁策反的谁？”
“莫莉斯探员，策反的我。”龙爷沉住气再说，“我被她策反了。然后她让我把她安插到集团里卧底——”
“不可能，要真是这样，她会跟我们和全能局汇报的！”
“全能局有加左的人，所以莫莉斯选择全盲卧底。”
“放屁怎么可——”
“你才放屁呢！傻大个！”
话说到这，罗米也分不清是卡宾更愤慨，还是刚从象嘴里被掏出来的龙爷——
“我们一起合作了八年。莫莉斯知道，要彻底根除这里的恨金买卖，就必要先除掉加左。想要除掉加左，就得先找出混在星盟里的内鬼。”
卡宾激动到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他的下属也不敢插嘴。
罗米替之问道：“那莫莉斯这次放出讯号……”
“是为了把你们叫过来，告诉你们内鬼的身份——我们花了这么久查出来的。然、然后再把我上报，加入星盟的线人保护计划。”
“后来发生什么了？”
龙爷泣不成声地说下去——自己和莫莉斯开了一下答复机，然后就在象厂里待了两天两夜。
结果没等到迟疑的政府，加左的军队就先摸过来了。
他们意外知晓了莫莉斯和他的企图，很不可思议。
龙爷说，他不明白是哪里出错了——加左处决了莫莉斯，把她的尸体喂了大象，又把龙爷活着扔进大象的嘴里。
“大象不吃活人啊……”卡宾唏嘘。
“是啊，我也是被试了才知道……好了，可以撤了吧？此地不宜久留！”
“内鬼是谁？”卡宾仍不屈不挠，红着眼问，“谁！”
“我们还是先——”罗米又开始劝。
“一个名字，这么难讲？快，先告诉我，万一撤退出事了，我得先让他们把名字报上去。”他指着罗米和谷尔多。
“好！我直接跟他们说！”龙爷赌气般，步履蹒跚地晃到罗米跟前，凑近她耳边。
谷尔多也探头过来，听他说了那个名字。
呃！
听到答桉后，罗米惊诧——是……
他！！
“他不就是……”
轰！
谷尔多话没说完，事情就猝然发生了：屋顶竟被碱光炮炸出了一个大洞。
还没等任何人做出反应，一枚十足的杀戮弹，就垂直坠落下来。
“不！！”
罗米只听见自己的尖叫。
在爆炸的瞬间，她以为自己死了——最后零点几秒，有种天地置换的晕眩，很像去年进入高维隧道时的所感。
原来，“临死前”也是这样的吗？
不，不是的。
自己的喊叫。
谷尔多的喊叫。
还有那卖恨金老胖子杀猪般的声音。
他们旋转着，飞转，狂转——
时空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