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走廊突然响起一声爆喝，哒哒急促脚步声在黑暗里衬托得更加明显，接着各个病房开始窸窸窣窣开门，有人探头问了几句。
傅岩一惊，还没拉着门把手就想着再叮嘱几句，可向卓爱凑热闹这会儿也闲不住，被子一掀直接就下床了。
“……”傅岩皱眉，“你干嘛？”
“外面怎么了？”
“我去看看，”傅岩看向魏岚，“在病房里待着哪儿都别去，看好她。”
魏岚一把从后拉住向卓，傅岩蹙着眉出了房门，隔壁的于航安死死按住手臂，伸手挡开了医生护士的搀扶，挣扎着往这边迈了几步。
“于排！”傅岩忙上前扶着于航安，焦急问道，“怎么了，我听到有人在喊。”
“快，快去！……”于航安急促喘了口气。
旁边的医生见状帮着扶住于航安，匆忙解释道：“我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进了他们病房，但从来没见过面，就疑心追了上去看看情况，结果他们……”
“于排，你怎么了？”傅岩撑不住于航安一直要往下倒的身子，又怕压着他手臂的伤，只能跟着他跪坐在走廊，有几个病人围上来帮忙，被傅岩礼貌挡开了。
“同志，是乙醚。”医生皱了皱眉，示意护士帮着把于航安先扶起来。
“我已经报警了，同志要不你帮忙去看看，别让咱们的人孤军奋战。”医生对着傅岩说道。
“排长！”向卓和魏岚赶忙跑了过来。
傅岩回头：“出来做什么？”
“于排怎么晕了？”向卓看着几个人把于航安扶进病房，然后看向傅岩，“是不是那天推我的人，他又来了吗？”
傅岩原本还没往这方面想，向卓一提他倒反应了过来。
“你和魏岚待在这儿，我去追敖排。”傅岩一把攥着向卓手腕，“听我的，别乱跑！”
敖日格勒从楼梯一路追了下去。刚才有个穿白大褂的人进来，他们以为医生有什么事情，结果对着两个人就喷了雾气，得亏后进来的医生及时阻止，不过对方身手不差，反应灵敏，在真正的医生追回房间前一秒抬脚就跑。
敖日格勒屏息速度快，吸入乙醚没有多少，但反应速度明显变慢，下到两楼楼梯拐角就差不多没力气了。脑袋昏沉到看不清路，脚下似乎灌了铅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敖排长！”傅岩没走电梯，从楼梯追上来就看到了敖日格勒到在那里，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傅岩……”敖日格勒指了指下面，“他跑了，快追。”
傅岩皱眉：“不行，敖排长，要不我先送您回去……”
“不用，我没事……”
“排长排长，你去追吧我和魏岚送敖排长回去。”向卓迈着小步子当当当跑下楼，“你快去！待会儿人都跑没影了。”
傅岩眉头皱成川字：“你……”
“排长快去，敖排这边我们来。”魏岚先一步扶起敖日格勒，“我们上去就不下来了。”
傅岩无奈摇了摇头，三两步跨下楼梯，掀开门直接冲了出去。
*
“哟，这小姑娘可以啊。”
“自摸清一色关三家，胡了。”甄乐不能自抑地挑了抹笑。
张尧站在甄乐身后，一局下来看得他眼花缭乱，这些牌在这些人手里滚过来滚过去他看不懂，但甄乐赢了他就很开心，也很佩服。
这一看就是经常打麻将，运气也好，旁边站的人都投过来赞许的目光。甄乐正打算挪屁股，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一把按住肩膀按回去。
张尧立刻去挡，被那人推了一下。
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满身都是呛人的烟味，过度吸烟导致他两颊深陷，骨头似乎要从面皮里凸出来，十指发黄满是污垢。
“慢着，跟我来一局。”
甄乐把视线挪到了肩膀那只手上，又抬眸看了看男人：“大叔，在这儿咱们只管打牌，剩下的就别搬到台面上来。”
“怎么？不愿意啊？”男人走到她面前，“不是缺钱吗，赢了我，我就给你钱。”
“不好意思啊，不是我缺钱，是我大侄儿缺钱。”甄乐甩开他的手，慢悠悠站起来，“我只是帮他而已，并不是替他。不然像康振年一样在这里混吃白拿，迟早得被踢出去。”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
“你认识康振年？”
甄乐轻声笑了笑：“就是他介绍我过来的呀，毕竟钱这东西，诱惑力可什么都是比不了的。”
“你是康振年的什么人？”
“你管我是他什么人？”甄乐用眼神示意张尧往她这边来，“我知道康振年现在飞黄腾达了，有这渠道还不和人分享，非得等到出事了才来求我，简直废物。”
“……”
听说康振年出事，他们的反应只是沉默。甄乐心道，果然只有问题，这里恐怕不是简单赌钱的地方，康振年消失那两年，应该就是在这里谋到了新的工作，不过，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中间人，这还得再探探口风。
“罢了，你想要我陪你打，条件是什么？”甄乐回头，“我不做亏本生意。”
男人坐下来，故意把椅子弄出很大声响：“噢，是吗？”
“谁能和钱过不去呢？”甄乐笑了笑，“咱们都是同类人，何必自相残杀？要不是现在有事相求，我也不会来这里。”
“好啊，那就继续！”
甄乐重新坐了下来。
*
保安部立即关闭了所有通道，医院外院的电子门也被锁死，所有灯骤然亮起如同白昼。
傅岩脚下再快到了地下车库也再没见人影，陆陆续续跟上来几个保安。
“同志，你有看到那人往哪儿跑了吗？”
傅岩摇了摇头：“没有。”
保安立刻敲响通讯器：“怎么样？”
“目标一分钟前还在你们现在的位置出现过，他往最右边的电梯去了。”
“走，上电梯！”保安说道，“继续报位置！”
电梯里有病人不能及时关闭，保安部通过通讯器在电梯里喊话让所有人尽快离开，然而速度不可能快的了。
“五号电梯，他要上五楼！”
“老李，在五楼电梯口堵人！”
“收到！”
傅岩没有跟着上五楼，反而奔上了楼梯，从一楼出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