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卓愣了愣，被猜中了心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向羽说，“放心吧，我不和爸妈说，你去就是了。”
“嗯，谢谢哥。”
向卓挂了电话，公交三站之后停在了商场跟前，向卓买了好吃的，然后匆匆赶往医院。
方诗译和江驰的儿子叫江濯，向卓把打包上来的饭菜搁在小桌上，洗了个手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新生儿的手指头。
“江濯？嘿，这样叫倒像是我儿子。”向卓笑着说，“长得真小，真好看。”
方诗译一门心思全在小龙虾上了，江驰坐在一边给她剥壳，说道：“你要不试试抱抱他，可软了。”
“算了吧，太小了，抱怀里再从我手里滑下去。”向卓摇了摇头，看江濯睡得正香，她声音不算小也没吵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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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来，一起吃。”方诗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挤一挤。”
“成。”向卓坐了下来，跟江驰剥了好多虾放在盘子里，“但你别多吃啊，辣的一点不能碰。”
“我知道。”方诗译说，“嗷对了，忘了和你说，那个路子哲和他爸吵了一架，本来路叔叔说让路子哲学着做生意，别光跑腿，但是路子哲不愿意，铁了心想去格来坊，但是……简历投进去人家不要。”
向卓皱了皱眉：“他自己家还有那么多生意要做呢，操心别人家的事情做什么？”
“你当时在部队里应该不知道。我听小羽哥说，在谢泽正还没出事的时候，路子哲就想方设法跟格来坊的一些人私下见面，也不知道是谈生意还是什么，反正最后让路叔叔知道了。而且那个格来坊董事长谢泽正拘捕然后坠海身亡了吗，路叔叔就特别反对路子哲去格来坊，但是人家铁了心要去，就算现在是谢泽正的侄子谢钦管事，路叔叔也是一万个不愿意。”方诗译擦了擦手，就着江驰的手喝了口水，继续说，“而且啊，路叔叔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未来这些东西肯定是要留给路子哲的，他要是不愿意接手，或者湖里湖涂接手，这产业迟早得在他手里败光。”
向卓揉了揉手腕，说：“没办法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路子哲这么不思进取……我说难听一点儿啊，路叔叔一直想让我和路子哲好，但是我怎么可能看上他啊，而且……”
而且他还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情。
方诗译看向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想起一些事儿。”方诗译说，“你们知道吗，就那次我和排长一起回来的时候，咱们不是去中心公园了吗，我玩秋千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我推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关了公厕的灯吓我……反正没有证据，我凭本能怀疑他。”
江驰说：“这事儿你当时没和我们说啊？”
“这怎么说啊，路叔叔还在我家坐着呢，我总不能说哎幼路叔叔你儿子故意吓我，你快把你儿子打一顿，这不是让路叔叔难堪吗，路叔叔那么好一个人。”向卓说，“其实本来这事儿已经翻盘了，但那次他跑来我们军营，和我说了好多没来由的话，反正我不理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后来我再没和他发过消息，管他现在想怎么样呢。”
方诗译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向卓点点头。
“他这人，完全就是被负面情绪支配的人，他越嫉妒你，越觉得你越来越远，肯定会有一些出格的举动，不难理解。”江驰点到即止，喂了方诗译一些水之后，就把手套摘了下来，帮方诗译把垫在塞进背后，然后坐在了床尾。
“你怎么不吃了？”
“我陪你。”江驰帮她按着小腿，“那个小卓啊，你们排长……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啊？”
向卓一愣。
“什么，什么打算？”
方诗译笑了笑，说：“你净装傻充愣。”
“别瞒了，你那小心思我俩还不知道？”江驰说，“上回见你俩黏在一起，你眼睛就跟长你们排长身上了一样，还说不喜欢人家？我听说……你们排长是转去邻市了吧？他退伍了？”
向卓皱了皱眉。
这事儿他只和向羽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方诗译和江驰耳朵里了，不过也能理解，他俩算是向卓这边儿的娘家人，在这人生大事上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昂，是，我们一起。”向卓说，“他受了伤，留在部队当教练员固然好，但……我肯定是因为家里啊，我爸我妈年纪也大了，我哥挑担子太重，我总得要分担一些吧。”
“我觉得你们排长挺好的啊，人长的好，性格也好，而且对你很好，这就够了啊。”方诗译说，“你俩谁追谁啊现在？”
“我……”向卓留了半年长头发，现在已经快到锁骨跟前了，她摸了摸后颈，“肯定是我追他了。我还没和我爸妈说，打算先……”
“对，就是得要先生米煮成熟饭了，家里人想不答应都难！”方诗译笑道。
“去去去，说啥呢。”向卓说，“我是打算先把工作找着了，然后再说在一起的事情，毕竟不能让大人操心。”
“那倒也是，”方诗译动了动脚，“先别捏了，你去看看孩子吧。”
“嗯。”
方诗译拉着向卓的手：“我给你说件事儿。”
“啥啊？”
“我的一篇论文已经被SCI收录了，”方诗译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是不是值得庆祝？”
“那肯定了，等你能喝酒了我们一起去外面庆祝一下。”向卓说，“你真是闷声干大事啊，让我借鉴一下你论文呗，我正好这些天忙着毕设。”
“拿去拿去，姐妹给你的免费教材，千万别说感谢。”方诗译挑了挑眉。
向卓拍拍她的手：“当妈的阿姨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等我侄子认字儿的时候，你让他逐字逐句把你论文背过。”
“先让你背过。”方诗译说，“嗯……那你一会儿是要回家吗？”
“不回，我打算去，邻市。”
“找你排长啊？”江驰转过头。
“嗯。”
方诗译握紧了手：“嗯哼，支持你姐妹！”
*
向卓问了傅岩他上班的情况，在方诗译那里没有过多停留就赶忙坐车去了邻市，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半，向卓在警局门外候了一小会儿。
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警察走了过来，礼貌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但看向卓穿着，衬衫加阔腿裤，还是个学生模样。
“你好，我其实是想找一下傅岩，但我来早了他还没下班，我在这儿等一等。”
“傅队长啊？”女警察笑了笑，“要不你先跟我进来，队长他在办公室。”
“啊？不好吧……”向卓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一下，他不喜欢我打扰他工作。”
“那行，要不我进去帮你和队长说一声吧，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呢。”
向卓的拒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看着那个姐姐的身影默默叹了口气。傅岩转业之后性格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反正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向卓知道他根本不开心，更多的是不甘心。
待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有那么多的战友朋友，说实话，走了是非常可惜的事情。然而傅岩知道，自己受了伤之后不能参加高强度训练，以后的任务里也都会考虑他是伤员而影响全局，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连锁反应，军营里可以少一个傅岩，但决不能多一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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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不表现出来，让向卓感到更痛苦愧疚。傅岩是为了她受伤的，退伍，离开自己最热爱的地方，这些事情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的伤。向卓承认，自己说喜欢傅岩，是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补偿傅岩，想让自己良心安宁。这不可否认，傅岩想让她认清自己的思想，不要为一时冲动而买单，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一步踏错，满盘皆输，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的，但是不可避免还是会有一些人做错了决定，之后并不幸福。
向卓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全是因为冲动而表白的，傅岩离开军营的那天，向卓跟他打了很久的电话，把那些误会什么的全部说明白了。
傅岩虽然没有太大反应，但是向卓知道，傅岩是有一些释怀的。
约莫两三分钟，向卓就瞅见傅岩从主楼大厅出来了。离得很远，向卓一眼就认出来他了，即便是将军装换作警服，他还是遮挡不住自己浑身的炽热，隔老远，向卓就感受到了。
傅岩一路小跑过来，示意向卓进来。
“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学校里没事儿了？”傅岩问。
向卓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什么事儿了，方诗译昨天晚上生了一个小帅哥，我刚从医院赶过来，就过来看看你。”
“走，先进来去休息室。”
向卓拉着他袖子，轻轻皱了皱眉：“等一下，这不好吧。”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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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里面……我觉得气氛不太适合我。”向卓握住他手指，“那个，要不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等你下班。”
“还有二十分钟，能等？”
“能，我去附近转一转，然后时间一到我就来，我不进去了。”向卓说，“不能打扰你工作。”
傅岩点了点头：“好，别走远了，我很快就结束。”
“那你赶紧进去吧，一会儿见。”
“嗯。”